第9章 不过是一帮无能为力的旧神
风暴之中，宛如海神亲临，咆哮如雷，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令人心悸。
船体剧烈摇晃，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巨浪吞噬，水手们忙碌地操作舵控、操纵帆索，努力保持船只的平衡和航向。
面对如此极端恐怖的状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他们头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地近，从无边无际的海平线上，看到了死神正在向着自己招手。
正当所有人打算放弃抵抗，准备接受死亡的召唤。
这个时候，甲板上掠过了一道身影，凭借顽强地意志力驱动身体徒步走向了船头。
“船长！”
当下有人认出了那个身影，竟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船长。
他竟在此危难的时刻，孤身一人直面风暴，不高也不矮的身躯，现如今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是如此地伟岸。
暴雨之下，那个男人站在船头，狂风掀飞了他的三角帽，露出了一头灰白的头发，湿淋淋的发丝粘在了眉宇之间。
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无比的犀利，平平无奇的身体竟在此刻爆发出了堪比风暴的气焰。
刹那间，他撑起了一个无形的气场，却是如有实质的屏障，无论风暴如何肆虐，不管风浪如何狂暴。
这一刻，他无所畏惧，却是以凡人之躯力拒风暴。
“好强！”
身处流浪者号的瑞文脸色剧变，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风暴中心那个男人的气势威慑。
“我记住你了，年轻的征服者。”
与此同时，瑞文在内心深处听到了一个声音，强烈地压抑感随之而来。
“为什么？”闻听此言，他竟是产生了莫名恐惧的念头。
他心中已经预感，那个屹立于风暴之中的男人，会是一位可怕的对手。
突然，心头一颤，如遭雷击，身体剧震，他茫然地转头看去，却见姬玛正用她的温柔安抚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灵。
“真正的勇者没必要去在意对手的挑衅，那是懦夫的话语，他更加恐惧被你超越。”
前方的海域残阳如血，渲染出一幕绯红的景色，流浪者号乘风破浪，如同刚从地狱中行驶出来，直面的是一片光明坦途。
此时，姬玛似乎收到了神秘的召唤，面前的景物骤然间模糊。
前往未知领域的门出现了，充斥着古老气息的石阶从虚无中延伸到了脚下。
这个场景不止她一个人看到，另一边的瑞文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神秘气息。
相比于姬玛倾听到的各种诡秘的低语，他听到的是更加摧人心智的教唆。
他从血路之中走过，带去了无尽的杀戮，征服不从、不信、顽固，无知，存疑者。
他是祂在人间意志的执行者。
瑞文一步踏出，他的灵魂跨越了充斥着悲惨交加的声音世界，最后在前往最上层的古老阶梯面前驻足。
一瞬间恍如隔世，他错愕地回顾左右，所见所闻均是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他看到了姬玛的身影，她站在了一座知识王冠的石柱底下，正对着他含笑致意。
在姬玛的旁边，坐着一位神秘人，气息宛如幽深的夜空。
他的存在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神秘气息，仿佛是来自未知世界的使者。
笔挺的身姿展现着与众不同的气度，面容半遮半掩，让人难以窥见他隐藏在一张虚幻的面具背后的真实面貌。
眼眸深邃如黑曜石，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乎能洞悉一切。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能量，如同深藏的秘密弥漫在周围空间中，引人无限遐想。
与他相处，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境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谜团与挑战。
他的存在不禁让人产生探索的欲望，想要揭开他身上的秘密，了解他的来历与目的。
当下，瑞文如见真神，整个人震撼地无以复加，加之他看到了一件久违熟悉的物品。
那是一把短小精致的军官配剑，曾经是他用来刺杀汉纳教授的凶器。
现如今掌握在了神秘人的手中，直到再次看到了此剑，他心底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是神？
这个问题曾在姬玛的心目中出现过，她的怀疑更加真实，因为她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久违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风轻轻拂过耳边，又如潮水般退去。
此时，瑞文保持着理性，躬身向对方致敬，表达了对对方的足够尊重，这并非对神明的崇敬，而是对未知事物的一种尊重。
“格拉芙小姐，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我并非神明，请不要过分尊崇我。”希克斯保持着平静的姿态，用平淡的语气回应道。
“是！”姬玛连忙低头回答。
这个时候，瑞文抬起了头，壮起胆子直视对方，眼神中带着迷茫与好奇。
“那么，您究竟是什么身份？”姬玛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如果不是一位神明，那么“祂”是如何掀起一轮风暴，如此可怕的力量会是一个平常人所拥有的吗？
上一次两人见面没有交换身份，希克斯是因为找不到一个比较合适的理由。
“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一位旅行者，一位探索神秘领域的冒险者。”
这是一句实话，不过是修改了一下措辞，希克斯正儿八经地自我辩证。
“我没有神明的力量，只是对世界的好奇和渴望驱使我前行，同时我希望能发现新的事物，揭示隐藏的真相。”
“我曾经与内心深处的另一个我对话，事实上我非常同意他的一个论述。”
“是什么呢？”姬玛询问道。
“从光明之中见证真理，从黑暗之中见证真相，从混乱之中见证秩序。”希克斯淡淡道：
“但是我反思过，所谓的真理是无法从光明之中获得见证的，黑暗之中更加不存在真相。”
这个话题实在是不太让人理解，尤其是姬玛，她不明白神秘阁下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是在考验我们吗？姬玛发挥想象力试图去解读这一句话。
希克斯的本意其实是要加深自己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影响。
为的是打造一个超脱个人情感，同时摒弃了物欲的角色，这将会是一个介乎于人与神之间的非凡存在。
“尊敬的阁下，我不明白！”姬玛茫然困惑地摇了摇头。
“这不奇怪，因为我也在寻求答案。”希克斯微微一笑。
“我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吗？”蓦地，瑞文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此前他一直充当一名旁听者，试图去观察与了解这个神秘人。
“比尔先生，难道你不曾怀疑过这个世界吗？”姬玛转过身面向瑞文。
“什么？”瑞文面露不解之色。
“你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姬玛再次问道：“魔法的消失，信仰的崩坏，这一切好像是人为在幕后操纵。”
瑞文陷入沉思，然后微微点头。
他有的时候确实会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特别是成为了变异者之后，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声音促使他加深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正是这种好奇心驱使我们不断地追求知识和探索真相。”希克斯点了点头，轻笑道：
“无论是神秘学、哲学或是灵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来寻找答案。”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姬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一个人。”突然，瑞文提高了声音，同时打断了姬玛接下来的讲话。
“其实我们可以携手成为一个整体，说实话，我受够了脑子里那个令人烦躁的声音了。”
“是的，我也经常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停地诱导我去一个地方。”姬玛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
“但是很奇怪，自从进到这里，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尊敬的阁下，请问那些是什么？”姬玛仰起头望向神秘的阁下，试图能够得到解惑。
“不过是一帮无能为力的旧神，不甘寂寞的抱怨。”希克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