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02 新来的女教授
与此同时，医院的外科急诊大楼。
深夜的宁静很快就被一声呼喊打破。
“李医生，刚送来的心肌梗塞病人发生室颤！”
李明是外科急诊的主治医师，今天本来是他轮值，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从晚上十点以后，外科急诊送来的病人就没有断过，电话跟催魂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刚送来的心肌梗塞，36岁的男性，体重超过了240斤，平日里是抖音短视频上的吃播主播，长时间暴饮暴食导致年纪轻轻心脏就堵塞了大半，他刚给上了心电监护，就发生了室颤心律。
李明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朝着8诊室跑，冲着那边的护士大喊起来：“赶紧准备除颤！”
小护士不等李明指示，就先一步把除颤仪推到了床边。
“除颤仪250焦耳，充电，涂导电糊，固定电极，放电！”
李明一连串指令，接过除颤仪，朝着患者胸膛上一压，随着心电一声“嘟”的轻响，众人都松了口气，心电仪显示从室颤心律变成了窦性心律。
“李医生，9床刚送来的发生高压，呼吸衰竭！”
这边李明还没松口气，隔壁又出现了问题。
9床是十分钟之前送来的60岁老大爷，被车撞了，CT显示颅内高压，重型颅脑损伤，需要等到天亮转去外科做颅内去骨瓣减压术，没想到患者本身还具有心肺功能障碍。
护士拿着气管插管箱跑到9床时，心电监护仪上已经发出警报，波动眼看趋近一条平直线，根本没有时间上呼吸机，只能直接进行盲插。
另一边李明还没有赶来，病人的呼吸已经弱如游丝，通过气道只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流，护士手里拿着插管，正手足无措时，围着9床的白色遮帘突然被人掀开，走进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脚下蹬着双恨天高，里面随意的套着件超大的白T恤，披头散发。
她敢打赌这位绝对不是外科急诊的医生，他们外科急诊的规章制度是出名的严厉，手底下没有哪位医生敢上班穿高跟鞋，衣衫不整甚至还披散头发，这样极易将发丝里夹裹的细菌带进病房，发生交叉感染。
女人似乎见怪不怪，推了她一下，顺手拿过了她手里的插管。
小护士欲言又止，想问问清楚，但病人的情况根本来不及。
“我叫江黎，是肿外的医生，今天刚才华盛顿回来。”
江黎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患者，护士见她举动粗鲁，简直就是莽夫，心里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没有喉镜辅助直接进行盲插，就算是主治医师李明，也不能说一次就成功，何况病人情况这么紧急，而且现今医患关系如此紧张，万一出现了点问题……
谁知不等到她阻止，女人拿着气管一把盲插进气道，之后固定气管插管，接好呼吸机，电光火石间就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小护士这边还沉浸在自责与后怕里没反应过来。
“病人心电监护心律减慢，准备进行胸外按压，静推肾上腺素1mg，阿托品0.5mg。”
不等护士询问，江黎一系列命令下达，整个人已经双手叠加在一起，放在了患者胸部下半段，手肘打直，做起了胸外按压。护士急忙去身后取了药，给病人静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呼吸机里传来了有节奏的呼吸声，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血氧饱和度和心律也处于良好状态。
小护士松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一回头才发现，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医生已经离开多时。
不远处，李明才堪堪从隔壁跑过来，听着小护士的叙述，眉头一皱，要出口训斥，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隔壁大一女新生食物中毒，晚上被寝室同学发现，已经不省人事，整个人面色苍白浑身青紫，濒临死亡，学校提供不出有毒物质样本，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导致中毒。
外科急诊大楼里，江黎边走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被她暴力地往自己手上的公文包里塞，LV标志的公文包偏偏不如她的心意，倔强地鼓着腮帮掉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SCI论文文件。
她的飞机是今天晚上十点半落地的，回国仓促，根本没来得及安排住处，只能先来医院报道。
负责接待她的是医院新设儿童肿瘤科室里唯一一位女实习医陆嘉嘉。
陆嘉嘉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曾观看过世界肿瘤学论坛大会的直播，见过江黎在台上引经据典博采众长的傲人风姿，并且引为自己人生奋斗的偶像、女神。
陆嘉嘉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激动，未等江黎走近，先朝着她弯腰鞠了一躬：“江教授您好，我是陆嘉嘉，我……”
“你就是老师介绍来的那个小姑娘？”
江黎手里拿着自己发表过的几篇SCI论文原稿，随手将公文包递了过去，“帮我把这些破烂塞进去，好吗？”
陆嘉嘉乖巧的接过公文包，瞧着里面大多都是一堆文件，压根塞不进去这件白大褂，只好重新整理。
江黎没办法只能先把这身明显宽松不合身的白大褂穿在身上。
“老师都跟你说过了吧，我的工作，包括我的个人介绍？”
陆嘉嘉跟在她身后，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李院长都说过了，说江教授你十分严格，想做您的实习医门槛极高，院内申请做您实习医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人，而江教授偏偏选中了我，一定是觉得我在这批实习医里极其优秀突出！”
陆嘉嘉心里美滋滋，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优秀，优秀到能被江教授选中。
江黎皱了下眉，隐约想起，回国前魏燃那个智障跟她微信里说过，上海复旦大学附属肿瘤一院的王牌科室是肿瘤外科，向来竞争激烈，研究经费紧张，而儿童肿瘤研究已经连续五年没有人申报，儿科医生也是在医院里最不吃香的冷门科室，甚至平时连培训机会都很少轮到给儿科大夫。
想必那些实习医一听要来新设的儿童肿瘤科室吃冷锅灶，都唯恐避之不及吧？
也是难为老师了，一大把岁数了，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实习医助手，还要对人家小姑娘连哄带骗的。
“不错，你说得很对，不过，李嘉嘉，跟在我手底下做实习医之前，你最好先换掉你这一身言情剧里傻白甜女主角才有的碎花长裙，显得土里土气。”
“江教授，我姓陆，耳刀陆。”她小声纠正。
“这不是重点。”江黎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声“姐姐”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