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组局
中午，他们找了家麻辣烫，边吃边聊。
邱明在一旁，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没谈拢的样子，便开玩笑道：“要是万融不愿意给这钱，我们给，带我们合作吧。”
张秋生笑道：“哈哈，你们集团现在有钱吗？”
邱明道：“集团肯定有钱哎，就是愿不愿意投在吴州而已。具体还是看项目。”机械厂项目，目前已经上过集团投审会，集团表示支持；下一步就要跟张华谈合作协议的事了。
想起这个项目，他郁闷了大半年的心情，陡然舒畅了许多。
便在他们边吃边聊的当口，从他们身侧走过去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张秋生眼睛一亮，忽然想起来，道：“对了，最近一直在忙，都忘了问你了，你跟那个钟婷怎么样了？”
邱明满嘴的菜差点喷出来，气道：“什么我跟钟婷怎么样了？我们又没啥关系。”
张秋生一愣，笑道：“哈哈，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问你，她说的事，你后来回家跟你妈聊了没？”
肖俊听他们聊起八卦，忙竖起了耳朵。
邱明想了想，理了下思绪，这才缓缓道来。
就在上周末的时候，邱明一个人回了趟老家，苏北的一个小农村。
老家还是以前的样子，门前的水泥路、排水沟，一望无际的田野，三三两两的孩子和老人。
他回去前事先跟他妈通过电话，因此邱母早早地买了好多吃的；那天中午，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饱最撑的一次。
吃饭时，邱母一个劲地给他夹菜，问着工作、生活上的问题，决口不提王倩。邱明嘴都塞得满满的，还要抽空回答邱母的问题，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得上聊王倩的事。
终于，饭吃完了，趁着邱母收拾锅碗时，邱明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妈，那个，我和王倩的事，你怎么想啊？”头一回，邱明说话的时候，有点扭扭捏捏的。
邱母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提王倩？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
邱明支支吾吾道：“哎呀，这……”
邱母的神色黯淡下来，叹气道：“你现在为了那个王倩，都知道跟我说谎了。你以前可从来不说谎的。”
这倒是事实。邱明自小品学兼优，而且非常听话，学习极为自律，老师家长也很喜欢他，基本有求必应，自然用不着说谎。
邱明看母亲神色不愉，有点自责，道：“妈，我也不是有意跟你说谎的。实在是……哎……”
邱母将洗碗池里的锅碗收拾干净，擦擦手，这才语重心长道：“王倩那孩子我也见过，人品长相都没得说，按理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钟婷前两天回来，跟她妈也讲了你们的事，说你和王倩怎么怎么好，你怎么怎么舍不得人家，一心一意要跟人家结婚。后来她妈还一直开导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说的这些我哪不知道啊，我也经常这么劝别人来着。但是落到自己家身上，怎么可能不慎重？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弄得我们原来一家子不得安生吧？”
邱明本来做乖宝宝状，还在一旁不时点点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妈，你那是封建迷信。”
邱母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上过大学了，能耐了是吧？”
邱明赶紧闭嘴。
邱母被他这么一打断，忽然有点忘了下面该说什么。想了想，只能换个主题道：“钟婷这孩子，你见过了？感觉怎么样？”
邱明乖乖回道：“挺好的。”
邱母道：“我听她妈说，钟婷跟你是同一个小学和初中啊，就比你低两届，是吧？”
“嗯，是的吧。”邱明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着。
“上次她回来，我没见着。但我在她家看着她照片了，挺好看的姑娘，说是现在在银行工作。”
邱明不说话。
“上次相亲完回来，她说对你印象挺好的，本来还想跟你进一步交往试试看呢，谁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王倩。”
听到这里，邱明忽地一愣，瞬间又明白过来——钟婷这估计也是为了摆脱进一步的相亲。
“要不，你考虑一下钟婷试试看？大家都是老乡，知根知底的，要查他们上三代的人，都好查得很，确保家族没有遗传病。”
邱明额上几条黑线，道：“妈，你是不是搞错了？钟婷也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她。我们最多就交了个朋友。”
邱母气道：“钟婷这么好的姑娘，十里八乡的，给她说亲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要错过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邱明厚着脸皮，嘻嘻笑道：“要是找不到好的，我就打个光棍，陪在你身边。”
邱母难得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有意生气，却又气不起来。最后只能笑道：“你就给我贫嘴。”
邱明见她笑了，赶紧乘胜追击，摇晃着邱母的胳膊，拖长了声音道：“妈，那你看我跟王倩的事儿？”
邱母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
邱明赶紧道：“妈你放心好了，王倩她们家爷爷奶奶都是高寿，肯定不会有遗传病的。而且你也见过她了，知道她的，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在家又勤劳又能干。”
邱母耐心听他讲完，却是始终不发表意见。
邱明急了，道：“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邱母冷冷道：“你到家几个小时了？”
邱明看看手机时间，疑惑道：“三个小时了吧。”
邱母冷冷道：“这三个小时，除了吃饭的时间，你一个劲地在说王倩、王倩，你还想到过问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你爸最近工作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邱明一愣，想想还真是，不只是到家的这几个小时，包括从吴州到老家的这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说服父母，怎么尽快跟王倩结婚，浑然忘记了关心一下父母的健康。
邱母看着他自责的眼神，心头一软，道：“好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有事要去忙了。”
邱明讶道：“你还忙啥？”
邱母嗔怒道：“你跟你爸一样，一到家就躺着，当然看不到家里的活了。”
邱明摸摸头，一时间竟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下午，邱母正拿着扫帚，扫着家里干净发亮的地面，邱明一把将扫帚抢了过来，边扫边道：“妈，过会儿扫完地，我带你去逛街吧？”
邱母眼神中透出一股笑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有啥好逛的呀？”
邱明道：“这不换季了嘛，去给你买两件好看的新衣服。”
“哎，又不是没有衣服穿，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邱明装模作样地把地扫了一遍，把扫把簸箕往墙角一放，拉着邱母就走，道：“怎么能说冤枉钱，给我妈花的，都是天经地义的。”
刚拉了没两步，邱母挣脱开道：“你等等啊，我拿下包，还得锁门哪。”
邱明大喜道：“好，你去锁门，我先去发动车子。”
邱明的车虽然不贵，但好歹是自己花钱买的，没让家里掏钱帮忙。邱母坐上去的时候，左看看又看看，颇为欣慰。
邱明家距离县城倒不是很远，开个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邱明虽然不常在家，但毕竟做地产的，对家乡的地产市场，以及重大项目的投资还是略有关注，知道去年已经有了万达广场，便开车直奔万达而去。
邱母平时万达来得少，偶尔也是陪邱明小姨逛逛，很少自己买东西。邱明知道母亲平时勤俭节约，舍不得自己花钱，便径直拉着她到了二楼的女装专卖，一家一家不厌其烦地陪着母亲四下边逛边试。
这家店刚看了一件衣服，款式还不错，但邱母一看价牌，便沉着脸放下了，朝店外走去。
邱明赶紧跟上，道：“妈，你都看了四家店了，别只看不试啊。你觉得好看那就试试，试着还觉得好看，我们就买了，你别心疼钱。”
邱母皱着眉道：“怎么能不心疼钱，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我就说别来这里，我们还是去义乌小商品城吧，那里的衣服便宜。”
邱明急道：“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嘛？而且我现在赚得还可以的，不差这点钱。再说我们也没天天这么买，偶尔买一次，也不用心疼。”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拐进了另一家店。
邱明生怕邱母没事去翻价牌，他一看邱母看上哪件了，便主动跑过去，把衣服拎起来给她看，把价牌攥在手心里，就是不让她看。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咦？美莲？”
邱母名唤周美莲，她一听有人叫她，便下意识转过头来；邱明也是奇怪，怎么在这里碰到了熟人，便也一起看了过去。
这一看，邱明登时一愣。
原来唤他母亲的是另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咖啡色的长款连衣裙。看她身形，皮肤黝黑，粗胳膊粗腿，似乎也是农村出身。
但真正让他吃惊的，倒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一个人。那人齐耳短发，皮肤白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便在邱明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邱明，登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眼前这人，正是钟婷。
邱母笑着朝那中年妇女走去，嘴里道：“啊，是宝珠啊。你们也来逛街？”说着，她还朝旁边的钟婷看了看。
钟母笑道：“是啊，这就是我们家丫头，钟婷。今天周末，她没事回来看看，这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拉着我来逛街呢。”
邱母虽然见过钟婷的照片，但却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心中似乎颇为满意，笑道：“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还孝顺，知道没事就回来看看，不像我们家这不懂事的儿子，只有有事才知道回家。”
邱明尴尬笑笑，朝钟母点头致意，道：“阿姨好，我是邱明。”
钟母早已看见了他，虽不认识，却也是见过照片的。此时走得近了，便好好端详了一下，不住暗暗点头；听邱母数落他，反而帮腔起来，“哎，男孩子嘛，工作忙。真有事，还就真得指望他了；不像我们家，好吃懒做，啥都指望不上。”
钟婷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心道，你夸就夸呗，干嘛反而还要贬低我？
这一番说话下来，邱母和钟母便自然手挽着手走到了一起，邱明和钟婷肩并肩跟在后面。
邱明想了想，怎么会这么巧，不会是个局吧？但这种话，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他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没话找话问道：“你平时周末都回来吗？”
钟婷双手拽着单肩包的带子，道：“就是在吴州没事干，想回来就回来了呗。”
“那你怎么回来的？坐大巴？”
“嗯。”钟婷瘪瘪嘴。
“那还蛮辛苦的。我自己开车还要两个半小时。你要再算上到车站、等车的时间，估计要四个小时吧。”
“是啊。”钟婷低着头看地，看不清表情。
“那挺辛苦的。你明天回吴州吗？要不要我带你？”
“好呀，我明天下午回。”钟婷抬起头，笑道。
“嗯，到时我去接你。”他无意间一扭头，正好看见钟婷落后他半个身位，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咋啦？”
“没事，走吧。”钟婷一甩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这天下午，在钟婷和钟母的极力吹嘘和劝说之下，终于给邱母买了一件裙子，七百八。其实倒不在于这件裙子到底多少钱，而是邱明也算终于为母亲尽了一份心——这钱花得踏实。
眼瞅着天不早了，邱母朝钟婷和钟母道：“这万达里也有吃的，要不一起吃个晚饭吧。”
钟母笑道：“算了，不吃了。我们要是在外面吃饭，老头子在家要喝西北风了。”
“哈哈。我倒忘了，我们家那口子，这会儿估计也要回家了。那得了，下次你们一家子有空到我们家里来吃。”邱母笑道。
四人往楼下走的时候，邱母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你们怎么来的呀，要不要坐我们家的车？”
钟母似乎一早等着这话呢，立马应道：“好呀，正好再跟你聊会儿。”
邱明和钟婷对视一眼，都感觉一阵腻歪——两人在家天天一起去跳广场舞，天天聊，怎么有那么多话聊的。
到停车场取车时，钟母和邱母的手就没松开，两人一起上了后排。钟婷看了看，只好坐到了副驾驶座。
邱明暗暗叹了口气，上了车，启动开出地下车库。
一路上，似乎怕被邱明和钟婷听到，后排两人聊天竟不知不觉压低了嗓音，时不时发出点笑声。
邱明的性格偏内向，他毕竟第一次和钟母见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感觉怪怪的，便想打开广播。
谁知他刚打开，邱母便道：“关掉，吵。”
邱明只好关掉。
钟婷也是第一次与邱母见面，莫名地更为紧张；只好把手机导航打开，给后面两人增加点背景音。
二十来分钟，钟婷家到了。
钟婷和钟母下车，临走前，钟婷道：“明天别忘了。”
“嗯，好，微信联系。”
这边车刚开出去十米，邱母便问道：“你们约了明天干嘛了？”
“明天一起回吴州啊。”
邱母“嗯”了一声，道：“我今天看钟婷这孩子挺好的。你真不考虑考虑？”
邱明终于有机会，把憋了半天的话问出来：“妈，你和钟婷她妈是不是约好的？”
“约好啥呀？”
“就是约好了，一起逛逛啊。”邱明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也不好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人家就是来看自己的。
“什么约好的？又不是我要来买衣服的咯？也不是我要来万达的咯？”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邱明不愿继续深究，但也不想给他们留下什么误会，便道：“妈，真的，我对钟婷没感觉，我们就是个普通朋友。我就是想跟王倩结婚。”
邱母不说话了。
邱明感觉车里的气氛又有点诡异，便喊了声“妈？”
“好好开车。”邱母的声音似乎有点不高兴。
邱明乖乖闭嘴，一直闷着头把车开回了家。
他们刚到家，把车停到院子里，过不多时，邱父做工回来了。
邱明赶紧过去帮他把吃饭的家伙从电动车上拿下来，又把电动车推到一边，插上充电器。
邱父看着他这积极主动的样子，很是奇怪，“今天干活怎么这么积极？”
邱明凑近了小声道：“今天妈心情不好。”
邱父心领神会，连走路都不由轻了一些。
邱明从后备箱拿出一瓶酒来，道：“爸，今晚要不要陪你喝点？”
邱父义正言辞道：“哎，不喝不喝，明天还要上工呢。”
邱明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的邱母，大声道：“嗯，好。那我给你放起来，你不忙的时候喝。”
邱父看沙发上放着个纸袋子，拿过来一看，见是一条连衣裙，不由大声夸赞道：“哎呀，这是谁的裙子啊？要是穿在我老婆身上，那肯定好看。”
邱明顺着道：“那肯定的啊。这裙子也就穿我妈身上最好看，其他人穿都显示不出这个气质。”
邱父暗暗挑了个大拇指，道：“那肯定的啊。这十里八乡的，还有谁能比我老婆有气质？”
邱明和邱父还待继续吹捧，那边邱母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邱明和邱父一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邱母把刚炒好的一个菜端上桌，正好看见邱父撅着屁股，在从柜子里拿酒，气道：“不是说不喝酒的嘛？”
邱父嬉皮笑脸，嘿嘿一笑，道：“这不儿子回来了嘛？就喝一小杯。”
邱明也帮腔，道：“妈，就喝一杯，我先给爸倒好，倒好就把瓶收起来。”
邱母觉得也确实难得，便哼了一声走开了。
这个晚上，邱明和邱父喝着小酒，和邱母聊着村里的八卦，绝口不提王倩和钟婷，倒也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第二天一大早，邱明便收到了钟婷的微信，说让钟母让他中午过去吃午饭。
邱明一想昨天钟母看他的眼神，哪里敢去？不仅如此，他此时都有点后悔说要带钟婷一起回吴州了——他生怕这一举动，落在那两个母亲眼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从而造成更大更深的误会。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想法毁约，就有点刻意了，显得小气了；因此，下午两点，邱明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钟婷家门口。
昨晚送她们回家时，天色有些昏暗，一时都没留意；此时艳阳高照，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钟婷她们家是一栋三层三间的小楼，白墙黑瓦，每层的走廊屋檐饰以红色琉璃瓦，在农村里显得格外精致。
钟婷家紧邻一条水泥马路。邱明刚到时，便远远看见钟婷和她母亲正在门前路口等着。
他还看到几个路过的人跟钟婷母女打着招呼，笑着说些什么，还转过头来，透过挡风玻璃看看他。
他连车都没敢下，在钟婷母女旁边停下，坐在车里甜甜地和钟母打了招呼，便赶紧带着钟婷逃之夭夭。
钟婷刚一上车，便明显感觉到松了一口气，道：“估计我要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邱明有点纳闷，便问道：“怎么了？吵架了？”他想了想，也不对呀，刚刚她们在一起等车的时候，不像刚吵架啊。
钟婷转过身来，看着邱明道：“昨天在万达，我们是偶遇还是有人安排的？”
邱明刚想说“我哪知道”，又生生止住了，讶道：“你也有这种感觉么？我昨天还这么问我妈来着。”
钟婷皱着眉头道：“我也问了，我妈没说。十有八九是她们商量好的。反正从昨天晚上直到刚刚我上车，我妈就一直在撮合我俩，让我俩试试。”
邱明差点没握稳方向盘，一个激灵，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能咋说啊？实话实说呗。你不跟王倩谈的好好嘛？我暂时也不想找男朋友。就说咱俩不合适，让她别操心了。”
邱明叹口气，道：“我妈也一样，估计她们是商量好了。”
钟婷眉头舒展开，笑道：“哈哈，你赶紧跟王倩把婚结了，也算帮我的忙了，我妈也不会这么烦我了。”
“我还好说，只要把我妈哄开心了，指不定哪天就同意我和王倩的婚事了。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就算没有我，还有其他人，你赶紧找个靠谱的，哪怕先谈着，你妈才能稍微放过你一点。”
“哎。”钟婷深深叹了口气。
邱明扭头一看，钟婷正缩着脖子，看着窗外。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着，只是眼中却没了往日的神采。
一瞬间，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她的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邱明忽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将她从谷底拉上来；车内一时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过得半晌，邱明再微微扭头看去，发现钟婷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就这样，邱明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钟婷在车上就睡了两个小时左右，直到快到她住的地方，她才醒来。
钟婷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下车时还热情招呼，“今天开车这么辛苦，要不要上去坐坐？”
邱明赶紧摆手，道“算了吧。我还得赶紧回去，晚上约了王倩一起吃饭呢。”
“好呢，路上注意安全。”钟婷笑着送别。
邱明挥了挥手，开车离去，没有发现，钟婷笑意中的一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