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审问

乾隆指着文案上的锦匣，厉声问永璂：“朕来问你，这可是你皇额娘交给你的东西？”

永璂瞥了一眼锦匣，心中暗思：“果然如此。”但他已拿定主意，断然回道：“是的，正是皇额娘交给儿臣的东西。”

“里面都有什么？”

“里面是皇阿娘平时戴的几件心爱的首饰和儿臣小时候喜爱的一些玩物，还有皇阿玛为儿臣写的一首诗。”

“还有什么？”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件。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皇阿玛明察啊。”言毕，永璂“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够了，”乾隆喝道：“朕再问你，你可记得你五岁生日那日晚上的事情？”

“儿臣记得，那日晚上儿臣拿了些习字的纸呈皇阿玛御览，皇阿玛夸儿臣的字写得好，并为儿臣题诗一首。皇额娘非常高兴，把这首诗珍藏起来，时常拿给儿臣看。”

“朕当时还写了什么？”

“儿臣只记得皇阿玛写了这首诗，并未写其他东西啊。”

一个情景在乾隆脑海中闪现：永璂生日的第二天早上，乾隆模模糊糊的记得昨晚曾写下了什么，于是问那拉氏：“昨晚朕写了什么东西了吗？”那拉氏机智的回道：“皇上不是为咱们的儿子写了一首诗吗？”她把昨晚乾隆写下的诗拿给皇上看，乾隆看后心中稍安。

乾隆暗自思量：难道是朕记错了？看永璂的样子，他断然不敢欺君，更不敢私藏传位诏书，也许，那一幕真的是朕的幻觉。

乾隆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对永璂说：“你起来回话。”

“喳，”永璂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跪的太久，他的双腿不住的颤抖着。

“你不要害怕，”乾隆看着可怜巴巴的永璂，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你照实回话，皇阿玛不会难为你的。”

“喳，皇阿玛无论问何问题，儿臣一定据实奏报。”

“朕问你，你皇额娘可曾与你说过，将来继承皇位的非你莫属之类的话？”

永璂从乾隆的语气中看出危机似乎已经过去，因而胆子大了许多，坦然回道：“回皇阿玛，皇额娘从未对儿臣说过这种话，皇额娘始终教导儿臣，要孝顺皇祖母和皇阿玛，好生读书，千万不可觊觎皇位。因此，儿臣从未有过继承皇位的想法，请皇阿玛明鉴。”

乾隆从永璂的态度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他想，难不成是朕冤枉了那拉氏和永璂？沉思片刻，乾隆说：“好了，你皇额娘去了，你还有皇阿玛嘛，以后好生读书，奋发上进，切莫自弃，懈怠生事。”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乾隆挥挥手：“好，你去吧。”

“谢皇阿玛！”永璂如释重负，急忙退了出去。

乾隆和永璂的一番对话，站在外面的胡世杰听得清清楚楚。永璂走后，乾隆犹豫了一阵，喊道：“来人！”

胡世杰进殿：“奴才在。”

“传旨内务府，在城里给永璂找个住处，让他搬出宫去。”

“喳！”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乾隆正在乾清宫御书房里看着江浙总督传来的奏折，胡世杰进来禀报：“皇上，康烈尔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吧。”

“喳！”

过了一会儿，康烈尔进来，跪地叩头：“微臣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有何事禀报？”

“皇上，昨晚十二爷又遭到刺客袭击了。”

“什么？”乾隆吃了一惊，问：“在什么地方？”

“在东城的永昌胡同，前几天，内务府给十二爷搬家，昨晚全部安排妥当，微臣和普泰琛护送十二爷前往宅院，走到胡同里，突然从房上窜下几个人-----”

月光下，一条胡同里，康烈尔、普泰琛和安佳兰护卫着永璂，向不远处的一座院落走去。突然，两边的房顶上跃下几个蒙面人，挥刀直向永璂扑去。康烈尔和普泰琛急速拔刀在手，刀光闪闪，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将永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

普泰琛大喊：“康烈尔，你带十二爷和安佳兰快走，我挡住他们。”

康烈尔：“普泰琛，你小心啊！”

“你们快走，快走啊！”

安佳兰拉着永璂的手快速离去，康烈尔提刀紧随其后。普泰琛挥刀杀向攻击者，在一片惨叫声中，几个刺客纷纷倒下——

乾隆关切的问：“永璂可曾受伤？”

“皇上放心，永璂安然无恙。”康烈尔心情沉重地说：“三次袭击，目标都是冲着十二爷，幸亏臣等早有防备。”

乾隆沉思一阵，问：“依你看，刺客是什么人？”

“这个很难判断，第一次回京的路上，刺客穿的都是黑衣，使用的武器也不是八旗和绿营的兵器；第二次，刺客穿的都是百姓的服装，兵器也是民间的，本来留了一个活口，可是，刚要问话，就被他们灭口了。昨晚情况紧急，微臣下手太重了，几个刺客都被微臣和普泰琛干掉了，不曾留得活口。”

乾隆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好，朕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朕会下旨刑部查办的。往后，你和普泰琛专门负责永璂的安全。”

“喳！”

“好，你去吧。”

“喳！”康烈尔退了出去。

乾隆的心情格外沉重，尽管那拉氏让这位天子恨之入骨，但是，永璂毕竟是他的儿子，乾隆并不想斩草除根。是谁这样大胆？竟要至永璂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