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遣送回京
那拉皇后孤身坐在龙舟船头,悔恨、哀怨的泪水无声的淌下,浸湿了衣衫。“我真是个蠢物啊,居然做出这么愚蠢疯狂的事情。在皇上和太后看来,我为儿子永璂争夺帝位,不仅闯进御舟和令贵妃激烈争执,还自断青丝诅咒皇上和太后快快死去,好让儿子永璂继位,这是多么愚蠢可笑的行为啊。可是,皇上,您就不能给臣妾一个认罪的机会吗?你就不能听听臣妾的肺腑之言吗?臣妾只是一时激愤,不是那个意思啊!那个令贵妃心怀鬼胎、居心叵测,是要取臣妾而代之,她何尝不是为自己的儿子在争夺皇位呀。皇上,您是恨透了臣妾吧?臣妾本就不该做这个皇后,如果我只做个皇贵妃,如果我不去争什么皇位,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如今,这一切还能从头来过吗?可悲啊,什么尊贵繁华,什么鲜花着锦之盛?一切皆是过眼云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梦醒之时就是大难临头之日啊。”
那拉皇后明白,此一去,所有的耀眼光环、荣华富贵都将付诸东流。儿子永璂,自己的亲人和家族,将因为自己的愚蠢和疯狂而一并遭难,历朝历代皆如此,树倒猢狲散,没有人会幸免。想到此,那拉氏心如刀搅,痛彻骨髓。
那拉皇后仰望苍天,心中在祷告:“老天爷呀,你能否让皇上发发慈悲,不要惩罚我的儿子和亲人呀。”
一路上,那拉皇后凄凄惨惨,肠断神伤,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奔腾而澎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
一阵悲凉的歌声传来:“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那拉皇后在船头站起身来,向着西湖行宫的方向发出最后一声嘶喊:“皇上,臣妾去了,臣妾自知罪不可赦,最后一次恳求皇上,不要株连我们的儿子和臣妾的亲人呀。”
福隆安、康烈尔和普泰琛等人看着悲痛欲绝的皇后,个个泪流满面。
那天,那拉皇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返。“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那拉皇后过早的失去双亲,虽然她嫁入皇家,从娴妃晋为贵妃、皇贵妃直至皇后,登凤銮驾、居繁华殿、入逍遥堂;锦衣美食,荣华富贵,何等荣光。可是,有谁把她真心疼爱?有谁将她放在心上?幸亏她生来就心量宽、豪情壮,全不把那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否则,又能怎样?天天哀怨悲伤,只能早早命丧。嫁了个亲王,后来又当了皇上,按说是郎才女貌,真应该地久天长,那就弥补了年幼时的“坎坷形状”。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几缕飞云,一湾逝水”,早晨还唇红酒绿、笑语翻飞,展眼间日落斜晖,水逝云飞;就如那“香梦沉酣”,一枕黄粱;到头来,游丝一断,如云散高唐;孤船远去,似水涸湘江;这一切皆是前生冤孽数应当,悲伤也徒枉。
温暖和煦的春天此时却吹得那拉皇后彻骨的冰凉,凌乱的发丝随风飘起,蒙蒙细雨打在她毫无知觉的脸上,混合着泪水一起流进滚滚的河水之中,带走了那曾经无比的辉煌。夕阳的余晖给那个不能重写的结局添上最后一抹哀伤。
那天晚上,在西湖行宫进晚膳时,陪同皇上的是皇太后、令贵妃魏氏、庆贵妃陆氏、容妃和卓氏及几个幼年皇子。庆贵妃怯生生问乾隆:“皇上,怎么不见皇后?”
乾隆冷笑一声:“皇后身体有恙,朕已差人送她回京了。”
“啊!早膳时皇后不是好好的吗?”几个妃子都感到很诧异。
皇太后不冷不热地说:“皇后凤体欠安,皇上安排她回京调养了,各位就不要大惊小怪了,快用膳吧。”
几位皇妃见乾隆面有不悦之色,都不敢再多言了。令贵妃却殷勤的给皇上和太后夹菜,脸上挂着兴奋的微笑。
那拉皇后被遣送回京后即被囚禁在储秀宫里,大门口站着一排兵丁,皇后和她身边的丫鬟太监,均不能离开储秀宫。每日的生活用品由宫里的太监送到大门口,再由里面的太监拿进去。
而此时,乾隆继续在南方巡游,清除了那拉氏这个绊脚石,皇上游玩的兴致更高了。闰二月二十三日至苏州府,苏州的秀美风光让这个风流皇帝流连忘返,游玩六天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闰二月十九日,乾隆奉太后回銮,至镇江后,两次奉太后渡江,游览长江中的名胜“金山”和“焦山”。三月初三,乾隆从长江登陆至江宁府驻跸,并亲诣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墓奠酒致祭,还参观了织造机房。七天后,乾隆离开江宁,由七里港奉太后渡过长江,然后由江浙运河回返。
乾隆南巡结束后,于乾隆三十年四月二十日回到京城。此次南巡共计四月有余,总计126天,为历次南巡中时间最长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