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冬

所谓剑道，讲究的是速度之快，最基础的是精铁炼成的剑，有意而为之，而最上乘的为木剑，无意无为，剑由思想意者，以轻者破坚固者，不攻自破。可剑再强，也是由人创造出来的，也有弱点。可剑再快，也快不过年月。

庭院的枯黄落叶已被积雪掩埋，屋檐落满了雪，挂起了冰条，晶莹剔透。

黎长苏这几个月与欧阳紫峰相处久了，渐渐熟了，偷玩的技术也是越来越精湛了。

一大早，黎长苏身着一身白绒花袍，雾紫长靴，手捧着暖壶。小叶在旁端着糕点，一齐走进书房。

“小蜜蜂，给你带的点心，冰梨糕。”黎长苏边说着，边放下暖壶，接过糕点。

“多谢黎姑娘。”欧阳紫峰连忙起身。

“都认识三个月了，还在叫黎姑娘的，黎姑娘的叫，叫我长苏吧。”黎长苏不怀好意地抿嘴一笑，把点心放在桌上。

“好的，黎姑娘，不，，不，长苏。”欧阳紫峰略含羞涩道。

小叶在一旁偷笑，黎长苏向她使个眼色，小叶立马会神道：“欧阳师父，你看外面都下雪了，不出去都对不起这雪天美景，再说了小姐最近功课做的好，老爷夫人都夸奖小姐了，欧阳师父，你就让我们出去玩会吧。”

“好罢，好罢。”欧阳紫峰无可奈何地答道，心里道：“这长苏可真是爱玩呐，唉，可真是拿她没办法。”

雪愈下愈大，鹅毛般，飞絮般，落在手心，顷刻间便融化。

雪落在黎长苏的发上，肩上，欧阳紫锋欲用手拂雪，还未触碰，便又缩了回来，黎长苏似乎察觉到什么，轻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淋些雪算什么。”

欧阳紫峰闭口不答，只是默默地望着雪。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欧阳紫峰接过落雪，化在掌心，缓缓吟道。

黎长苏在心里默念着，心道：“此句听起来甚是凄凉悲切，心里怎么莫名有些感触？”

欧阳紫峰许久回过神来，便道：“噢，看到这雪不禁心有所感，所以不自觉吟了起来，姑娘莫怪……”

“嗯，这句诗，我很喜欢。”黎长苏抢下话道。

欧阳紫峰望向她，四目相对，庭院寂寂，唯有雪不断落下。

“哎，小蜜蜂。不如我们烧些酒，我来个雪里舞剑吧，也是一种诗词意境。”黎长苏又望向雪。

“好。”

于是暖炉添起新火，架上绿醅酒。黎长苏执起佩剑反复擦拭，这是她一直视为宝贝的剑。

“舞剑怎么能没有音乐呢？”众人望去，只见欧阳紫峰盘坐抚琴，琴声悠扬，随着雪落下的频调起伏，时缓时急，弦弦切切，悠曲婉转，铮铮之声回荡。

黎长苏闭上双眼，手握剑柄，应着琴声，舞起剑来，游刃鱼龙，柔中兼刚，剑起时风卷残雪，剑落时雷霆万钧。雪落在剑柄，一个侧转，片片飞花支离破碎。

“妙哉，妙哉！‘舞剑霜雪吹青春’，实在大快人心。”欧阳紫峰乐在其中，望着黎长苏人持剑舞，便加快琴指速度。

“好，好！”小叶和周围的仆人不住叫好。

人，琴，剑，雪融为一体，静中有动，让这个冬不再只是孤寂的冬，不只是雪的独秀，更添几分四季之外的生机。

琴声缓缓落下，雪也渐渐停了，“小姐，酒热好了。”小叶喊道。

“知道了，来了。”黎长苏放下剑，与欧阳紫峰一同去喝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