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无礼

一波接一波的师长教学，这真是让人应接不暇了。

她撩开门前莹润的珠帘走进了书房，风清昀正在一旁夫子的指导下练习策论，眉眼间有些疲惫和不耐。

他根本不需要这些愚昧死板的夫子！奈何母亲硬是逼着他听，称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凰朝科举答题模式跟这些夫子一样固执古板，没什么新意，纵使他才华横溢，若在答题上与主流不符，那也是无益的。他当然清楚，不然也不会克制着烦躁去听了。

门帘珠串相碰撞的悦耳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很是突兀，风清昀下意识抬眼看去，当目光接触到风霁月时，他神色一顿，扫了眼身旁木着脸的女夫子，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出去。”

一直温文尔雅至少表面上如此的将军府少主突然“出口不逊”起来，让女夫子瞪大眼，清晰地感受到身为师者的权威被挑战了，她禁不住捏紧书卷，语气严肃，端起架子来:“学者该当如此耶？既奉吾为师，尊师乃第一要义。”

风清昀脸色未变，眼神却逐渐冷凝，他漠然地直视着女夫子，没有说话，却令她觉得犹如顶着千斤重的石头倍感压力。

“出去。”

女夫子没再责备地诘问，抬脚几乎落荒而逃。

风霁月瞧着这一幕，不赞同地皱着眉头:“你何必这样待她？她毕竟是师长。”

风清昀起身，掸了掸绣着锦云的月白色长袍，闻言冷声一笑:“我看我是给她们脸了，前些日子仗着师者的身份对我颐指气使，半分不如意便冷着脸罚我跪着抄书卷，若非母亲命令，我又怎会忍到此时？”

竟然罚他跪着抄书……风霁月抬手掩唇轻咳了几声，那些夫子还有命在还真是运气好。

风清昀出名甚早，一直是芸京第一才子，才华横溢，容貌又俊朗，且是将军府的少主，自有一番骄傲在里面，哪里容得他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更何况，他还是云端月里背后的当家人，那个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而出名的——玉面爷。

风清昀遣退了一众奴仆和夫子，闲适地靠在太师椅上，仿佛刚才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他眯了眯眼，语气平缓:“坐着吧，站着干什么？不是有话要说吗？”

风霁月从袖间拿出账簿递给他:“渡川私盐和矿业的收益。”

风清昀轻轻地接过，随意地用白皙的指尖抚了抚，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隔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风霁月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没有注意他幽深一瞬的眸子。

“渡远商行的人在你府上？”

这语气……大概是又要训话了。风霁月抬起茶杯啜了一口后，才不紧不慢地应声:“是，冉家族中子弟而已。”

“商人性情狡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莫要着了她们的道。”风清昀冷声提醒。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何止商人……”风霁月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地屈指，她不轻不重地叩着桌面，极为平缓，每当风霁月露出这样略有讥讽的表情时，会给人种一切尽在掌控她之内的感觉，不由为之自信倾倒，“她们若有什么弯弯肠子，我自然会让她们知道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