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以血换血
郑洺以违背常理的常态，仿佛也变成了液体，顺着车子缝隙流出，漂进了低洼处形成的血液池塘。
血塘之内，翻滚，冒泡，一只血色的狰狞手臂，从血液中探出，攀附上了正在飘荡的郑洺。
随着手臂，一道模糊的人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着郑洺攀爬，慢慢与郑洺贴附。
阴冷。
空虚。
剧痛。
郑洺感觉自己身在一个深潭中，绿幽幽的潭水，冰寒刺骨，自己在不断下沉，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一进一出之间，伴随着极致的痛，就像有人一边放血的同时，另一边又在加血，通体麻木，空虚无望。
全身血脉贲张，每一条血管，都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铁棍，在不断的捅咕，原本的新鲜热血，被一点一滴挤出体外，宛如刮骨换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郑洺整个人，变得苍白无血色，漂浮在血池中，一个血色的人形，正在一寸一寸挤进去。
先是双脚，交融在一起，接着小腿，顺着大腿，整个下半身，还在继续重叠，当虚影与郑洺完全重合，便是后者被厉诡取代的时刻。
冥冥之中，郑洺看到一双阴冷血红的双眸，内里滴流着血泪，每一颗泪珠里有映着一个或挣扎，或哀嚎，或沉默的虚影。
“嗡！”
正当郑洺淹没在血泪中，意识念头跟随血泪洗去，灵魂刺痛而颤动，仿佛被穿上了一件布满针刺的铁衣，不断束紧，针刺入骨。
“嗡、南谟拔噶瓦德……”
无形门户打开，灵魂散出无数记忆化作一个个“我”，投入虚幻的门户，每个“我”后浮现一轮煌煌大日。
无数的“我”，无数的大日，汇成一个更大的光明大日，遍布大日如来本尊密咒真文。
这一刻，郑洺的身体发生变化，原本沉寂在皮肉之下的纹身，彻底鲜活起来，如同血色蝌蚪，爬满郑洺全身，贪婪的吸着诡血。
灵魂大日照耀，在其中心，却有一团血液，不断想要凝形，污染大日，盘踞其上。
郑洺自发修成大日如来本尊大手印，厉诡想要侵入意识，污染腐朽人的灵魂。
《金刚经》有言:“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一旦大日之中，大日便是他自身意识灵魂的化身，大日本尊大手印修持，存想大日，最后实现万邪莫侵。
一旦被诡占领，郑洺灵魂再难自我，便“我”不再是“我”。
血色池塘中的血液，不断减少，郑洺身上的鲜活纹身，殷红如血，头颅，四肢，躯干，密密麻麻，组成一个个血字牢笼。
大日被鲜血映衬，化作一轮红日，鲜血中爬出人影，眼看就要攀附大日，此时，一枚圆形方孔铜钱悄然出现。
一枚。
两枚。
四枚。
……
密密麻麻的钱币，覆盖在血液上，一枚枚钱币，变得鲜红透亮，似乎转移了目标，不再侵染大日，全力侵染铜钱币。
这一刻，掩藏在铜钱币中的诡，露出真正的面目，那是与郑洺这具身体一样的形貌，满身铜绿，锈迹斑斑的虚影。
红色的诡血虚影，绿色的原身虚影，触碰到一起，相互侵染。
诡血可以压制厉诡，铜锈可以封住厉诡，孰强孰弱，再见分晓。
厉诡如一段程序，只按固定的流程运行，两只诡，本来是平行的两条路。
郑洺人为将他们的路线相交，这个交点便成了阻碍，两者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能进行下一步。
“诡不能杀死！”
“能对付诡的只有诡。”
杀不死又关押不住，两只诡便发生了对冲，如同一座独行桥，对向来车，谁也不让谁，只能一起停步。
不得不说，郑洺赌对了，灵异物品打断了诡异，使他驾驭厉诡平衡被打破，铜钱币诡渐渐复苏。
冒险接触诡血，让他身体平衡重新找了回来，其中更关键的是他灵魂有异。
大藏历那一页，将他灵魂包裹在旧史中，使他意识灵魂不沉迷，大日如来大手印，更是让他保持本尊念头，清净如一。
每个驭诡者的路都是殊途，都是机缘巧合，哪怕目的地相同，也没有一条完全相同的路，他不是杨间，他是郑洺，一个穿越者。
“活过来了！”
郑洺睁开平静的双眸，仰望着夜空的繁星，光溜溜的躺在天地之间，全身布满血色的纹身。
这些纹身全是活的，闪烁着血红光芒，宛若小蛇游走，偶尔沁出鲜血，又被吸回，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人。
一阵夜风吹来，淡淡发凉，坐起身来，感受到光溜溜的自己，郑洺心头一惊，举目四望，还好是深夜。
心念一动，一枚枚铜钱币紧贴身体出现，组成了一件铜钱币构筑的福田衣服，血色纹身遍布其上，宛如绣满真言密文。
皮肤森白如玉，面无血色无须发，身披血色袈裟，不伦不类。
不像人，像是一块白色玉石雕刻，也不像佛，像是一尊凶恶诡异的邪神。
一步落下，一滩血液，随着脚提起，血液又缩回去，就像一只追着你咬你脚后跟的小狗。
“这倒省了穿鞋……”
郑洺弯腰捡起自己的黄金手机，证件卡片，下意识吐槽一句，向着跑车走去。
在车驾驶室找到了自己的黄金配枪，试着启动一下车辆，果然没有任何作用，车子损坏了。
“走回去奥！”
郑洺感叹一句，观察了一下方向，直接向前走去，不论前方有啥，一脚踩下去，就是平地。
“另类诡域？”
郑洺感觉了一下，还是与诡域有所区别，只不过可以让自己无视障碍物，无视地形，直直的走过去。
当郑洺走回去，杨间孤寂的坐在沙发上，背后一个高大无头影子，正在挣扎。
汽车之中，还有团血液，血液之中，还有一团挣扎的血影……
“你去找严力了？”
杨间看着变白变冷，披着红色袈裟的郑洺，眼睛凝视他的脚下，幽幽开口道。
“嗯，我重新驾驭了他的诡血，你要不要试试？”
郑洺看着杨间，嘴角一翘，微微笑道。
“怎么试？”
杨间抬起眼，放下心来，郑洺的话语中，人味多些，不是厉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