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溅观音殿
第37章
在通往凌云寺的石级上，小碧肩着那剩下的一捆柴，急匆匆地往上面的寺院赶着，把诸多香客、樵夫、挑夫等一干人等，纷纷向后甩开去。不大一会儿，他便来到凌云寻的寺门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曼尘在寺门口，一把把小碧拦了下来。
“别人都是一担担挑着进寺的，你怎么才肩一捆柴呀？”
“是这样的，我的另一捆柴在半路上被人强卖去了。只好肩着这一捆来。小长老，你放我进去，我急着卖掉我的柴，换点钱有急用呀。”
曼尘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把小碧让进了寺门，自己也紧随着小碧进了寺院。
“有紧急情况！”小碧低声对曼尘说道，“快，快去通知白云他们，做好应急准备！”
“什么紧急情况？”曼尘问道。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发现有一伙武装人员已朝凌云寺扑来，要是迟了的话，那就来不及了！”
小碧肩着柴，曼尘跟在离小碧几步远的后面，一溜小跑地朝柴房赶去。赶到柴房时，曼尘指示小碧把柴放到一边，然后又随手掀开了叠码得整齐的柴垛，顿时柴垛上的一捆捆柴火，便乱七八遭地滚了一地。
“你乔装在此整理柴火，我去知会一下师父，好让他们能迅速做好一切应急谁备。”曼尘吩咐小碧道。
“好的。”小碧应着，顺手搬起一捆柴，往旁边的柴垛叠码上去。
曼尘急匆匆闪入密室。此时白云正在用药为大岩涂抹伤口，李复生在旁边悠闲地吸着旱烟。
“师父，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正在往寺院这边闯，他们身上还藏着枪支。”曼尘急切地说道。
“他们现在何处？”白云问道。
“也不太清楚，可能很快就要抵达寺院门口了。”复尘答道，“小碧已在外面警戒呢。”
“你再去外面观察，若无异常，随时掩护大岩等人从后院转移，切记注意周围动态。”
“好的。”曼尘应声而去。
“大岩、复生，这里已不可久留，你们要做好立即转移的准备。”
大岩和李复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白云师父，有紧急情况么？”
“是的，你们必须立即转移。”
“师父你们呢？”
“我们是寺里的僧人，不会有危险的。”
曼尘又回来密室，“这边暂时没有动静，事不宜迟，赶快行动。”
“曼尘，你和小碧掩护大岩从后院转移，我去前殿看看，尽量拖住那些闲杂人等往这边来。”
“师父，还是我去吧，您先走。”
“别啰嗦，这是命令。”
“大岩腿脚灵便，你搀着李复生走吧。”白云道，“我先出去，你们快跟上。”
白云领着大岩、李复生等人，匆匆离开了密室。
“小碧，快走，注意保护好大岩和李复生。”白云朝柴垛边的小碧说道。
“那您呢？”
“别啰嗦，快，出了后院后，抄一条小路离开凌云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们都别回来！这是命令！”
曼尘领着大岩、李复生朝后院奔去，小碧在后面跟着，左右顾盼。他瞅见白云，不慌不忙地朝前殿走去。
当曼尘领着众人抵到寺院后面的矮树林时，忽然听到那观音殿上的钟声“当、当当，当、当当”地响起。这是凌云寺众僧侣紧急集合的号令。
白云加快了脚步，跑向观音殿。只见天云面朝观音大像，双手合十，端坐于殿前；一群壮汉，个个张牙舞爪，荷枪实弹，分列于大殿两侧。
众香客见此情形，惊得在四周尖叫着、哭喊着，拼命夺路而逃。可是刚涌到寺院门口，便被持枪的凶相毕露的汉子逼了回来，悻悻的，一个个都惊魂未定，两脚不停地颤抖着。
“阿弥陀佛，此地乃佛门净地，各位施主，休得在此放肆猖狂！”天云身披袈裟，脸色凝重地说。
“老和尚，我是县团防局剿共大队队长，我们已得到确切情报，你们凌云寺私通共匪，窝藏共犯，现我等奉县长大人命令，前来缉拿共匪分子，希望你好好配合配合！”队长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地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凌云寺向来是清净向佛向善之地，素来与尘世无争，到我们这里来的，都是信奉我佛的香客，并没有你们所说的什么共匪分子！”天云不慌不忙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和尚，只要你主动交出在寺院里的共匪分子，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阿弥陀佛，此地除了佛家弟子和拜佛香客，并没有共匪分子！”天云斩钉截铁地说。
“我看你这老和尚，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模样的胖子露出狰狞的面目，“我数到三，到时候没有交出共匪分子，就让你的弟子吃一吃枪子弹！”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施主切莫胡来，妄开杀戒。”天云正色道。
“少废话，一……二……”
“慢着，我是共产党员！”白云从殿边挺了出来。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天云欲喝住白云。
“好，能自己站出来！”那胖子大吼道，“你的法号是什么！”
“贫僧法号白云！”
“白云？你就是白云和尚！”那胖子眯眼望了望来者，说道。
“他不是，我才是白云呢！”天云抢先道。
“两个白云和尚，真有意思！”那胖子耸了耸鼻子，上下眼皮眯成了一道缝，“真有意思，你们以为我们傻呀，这么容易好骗么？来人，把那小和尚抓来，让他认一认。”
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就近把旁边的一个小和尚提了出来，用枪顶着他的背，把跌跌撞撞地押到观音殿中央。
“小和尚，你仔细瞧瞧，哪位是白云和尚？”那胖子走到小和尚身边，摸了摸他的光秃秃的头，问道。
那小和尚用力一摔，摔开那胖子的手，吼道：“我不认识！”
“有个性，小秃驴！”胖子托住那小和尚的下巴，“不过，我真想知道你这小秃驴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我早就考虑好了，我的两个白云师爷都是好人！”小和尚倔强地说。
“你心目中的好人，私通共匪，共匪是杀人放火，共产共妻的恶魔，其实就是坏人，很坏很坏的坏人！”胖子佯装和气的对小和尚说。
“你们才是坏人，擅闯佛门净地，要挟我佛门弟子！”
“你他妈的放屁！”胖子从腰间拔出手枪，拉开枪栓，对准小和尚的脑袋呯呯就是两枪。
见那胖子拨出了手枪，天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小和尚推开，自己则应声倒下，鲜血从他的胸膛一迸而出，溅到地面上，顺着他的身躯流淌，很快就把他身上的僧衣染红。
白云几个纵步跃了上去，扶起天云，其他众僧侣也蜂涌而上，围住天云，他们个个都满怀悲愤，眼中喷射着仇恨的火光。
“大师兄，大师兄！”白云大喊道，“你为什么要替我去死呀？”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那枪声在观音殿中剧烈地回响着。
“谁是白云！”胖子歇斯底里地狂叫着
“我是！”白云愤怒地站了起来。
“我是！”
“我是！”
“我是！”
……
只见众僧侣一个接着一个猛然站了起来，眼光中充满着愤怒。
“你们，你们……”胖子颤抖着说，“你们都活腻了是吗？”
“兄弟们，子弹上膛！”
“休得放肆。”白云上前一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白云和尚。”
其他众僧侣也准备跟上去，被白云推阻在后面。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要加害无姑。”白云怒视着那个胖子。
此时，胖子边上的一个中等身材、略显清瘦、脸上有一个环形伤疤的人，靠近胖子耳畔道：“聂队长，众怒难犯，我看还是让那人来认一认，把真白云和尚带回局里了事吧！”
“嗯，那好吧，你去把他们都叫过来。”
那伤疤脸匆匆去了内殿，把一僧一俗两个人叫了出来。
“三护法！”众僧不约而同地朝里望去，只见那浪云面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踱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现在我宣布县长的任命，任命浪云大师为凌云寺方丈。”胖子聂队长趾高气昂地说。
众僧侣面面相觑，纷纷把鄙夷的目光投向了浪云。
“凌云寺方丈，从来就不是官府任命的，方丈的产生，必须严格按照凌云寺的程序。”白云威严地说，“没有按规程办，凌云寺是不会认可这样的方丈人选的。”
“那讲话的人，就是白云和尚！”那俗人道。
“坎四！”白云心里一惊，“他怎么在这个场合出现！”白云想着。
“聂队长，此和尚正是白云！”坎四走到胖子身边，指着白云说道。
白云怒视着坎四：“坎四，你！”
“让他闭嘴，快让他闭嘴！”聂队长嘶声狂叫着。
一颗颗子弹从不同方位射向了白云，白云向前踉踉跄跄地倒地，“你们、你们这群恶、恶魔，终将会受、受到人民的惩罚的！”
众僧侣从四周涌到倒在血泊中的白云身边，“师叔！”“师伯！”，呼喊声连成一片，白云睁开眼睛，望了望周围，竭力地噏动了一嘴唇，想说点什么，却无张口的力气，又渐渐合上双目，手沉沉地垂下。
“师叔！师伯！您醒醒！”
除了继续咕咕咕地往外流的鲜血，白云再无了动静。
……
坎四惊恐地朝天云、白云那边偷望了几眼，颤栗着往那聂队长身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