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时年月
“阿远，你有什么想法？”
暮色中，穆崇仁躺在程颢远办公室的沙发床上。屋子里很暗，只有窗外射进来的万家灯火。
“我觉得，他们出事的原因可能在我。”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二手烟的味道有些难闻，穆崇仁不是很喜欢。
但他并没有劝阻，自他们再见面以后，这还是程颢远第一次在他面前抽烟。
烟头被弹进烟灰缸里，点点火星在此刻格外显眼。
“穆老哥，你想一下。能同时跟莫嫣然，程颢淼和崇逸有联系，恐怕还要加上林家那个废物二公子，这圈子岂不是一下子就缩小了吗...”
穆崇仁翻了个身，他瞪着程颢远，面前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中年人，现在也是满脸苦涩。
“你怀疑，是那些孩子们做的？”
程颢远点头，而后缓缓望向窗外，手掌不自觉攥紧。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让那群不听话的孩子，付出代价！
京城南山别墅二楼，程落穿着睡衣站在程颢淼的卧室门前。
少年郎此刻十分纠结，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该有一种当年僧推月下门的坚决。
咚咚咚，少年敲响了小姑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程颢淼的声音响起，少年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推门而入，却发现自己小姑正盘腿坐在床上。
黑色蕾丝花边的睡裙下，小姑的身材一览无遗。
忍不住吞咽口水，程落才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转过了身去。
“啧，你个小兔崽子，夜闯女子闺房的事情都敢做了，现在就这么怂了？”
程颢淼的声音带着揶揄，少年的脸更红了。
但也庆幸这屋子的灯光比较暗，看得不算真切。
嘿嘿笑了两声，程落背对着往小姑床边挪了过去，这举动更是惹得程颢淼娇笑连连。
“真怀疑你怎么追到的小木子，难道是传说中的女孩倒追？”
“您就别调笑我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害羞还不行啊。”程落坐在床沿，终于缓了口气。
“害羞？你半夜跑我屋子里来，就是为了说自己害羞的？”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程颢淼再次开口。
“我就不勾引你这个纯情小男孩了，转过来吧。”
程落瞟了眼身后，看到小姑已经和衣钻进了被子里，这才转过身来，盘腿坐在了床边。
“我想知道你们的事情。”男孩望着程颢淼的眼睛，目光澄澈。
“我们？”女子挑了挑眉，莲白藕臂伸出被子，双掌交叉垫在了枕头下，“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凭你是我姑姑，我是你侄子。”
“对不起，理由不成立~”
程颢淼的语气带着些顽皮，可在程落眼里，她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凭程颢远是我爸。”
程落平静的语气下，小姑却有些出神。
明明这两个回答在某些程度上代表的含义相同，但偏偏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让程颢淼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幽幽开口。
“你在我这儿聊这些，就不怕被人偷听？”
程落摇头，“这儿没有窃听器，楼下那些看门狗也不在了，大门一锁，谁也跑不出去。”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难不成你还都翻了个遍？”
程颢淼打趣，但说着说着，她的表情有些怪异起来，“你，真翻了？”
少年打量了下房间四周，才转过来看向自己的小姑，他点了点头。
“就在你上楼以前，我什么角落都没放下，包括卫生间的下水口。”
“......”
程颢淼无语了，这崽子有些时候总会表现出奇怪的行为举止。
“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绝对没有！”
少年义正言辞，他可是新世代的五好青年，未来的建设者和参与者。
那些个面料上好的丝制品，都是过眼云烟！
唉，程颢淼揉了揉眉心，她沉思着，像是在准备措辞。
过了良久，她才伸出手拍了拍程落的肩膀，“躺下吧，故事有点长，我慢慢和你说。”
程落颔首，正想躺下却被小姑踹下了床！
“你丫别掀被子，躺外边！”
少年揉了揉鼻子，憨厚得笑了起来...
程颢淼暗啐，就这德行，简直是个色狼胚子！
不等他躺好，这边女子已经慢慢讲述起了多年前的京城风雨...
“前阵子我带你去过的那院子，就是我们长大的地方，而故事也要从那时候说起。”
......
大院里，泥土地上长满了有些韧性的野草。
稍不留神，孩子们腿上，就会被那草叶划出细长的伤口。
院子中央的大树下，程颢远坐在木椅上，似乎正拿着纸笔写些什么东西。
“阿远，快来啊，那些公子哥又来找嫣然啦！”
听到旁人的声音，程颢远赶忙将那纸笔塞进铁盒里，丢在了座椅下的空档。
“崇逸你慢些说，那些混混又来闹事了？”
“嗯，”少年穆崇逸的脸上写满焦急，“快走，有个路过的小孩儿打抱不平，被他们欺负的不成样子了！”
闻言，程颢远也不管那盒子，拽着崇逸的手就跑向隔壁大院。
才一跑到，就看到一群五六个人，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男生又踹又打。
程颢远气急，视线四下扫着，终于看到墙角下的几块红砖。
他快步跑过去，抄起两块砖就冲向了那群打人的公子哥们。
“姓钱的，你个没种的软男，有本事朝我招呼！”
钱多一时不觉，被程颢远从身后直接一砖头拍倒在地！
“程颢远，你他娘的算什么男人，就知道偷袭？！”捂着脑袋，钱多被身边几人搀起。
而少年也挡在了地上那个男生身前，“少哔哔，有种就上来，咱们单挑！”
说着，程颢淼抄起砖又冲进了人群。
常言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就程颢远这种不要命的玩法，几个平常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在程颢远以伤换伤的拼命下，他们被砸得七荤八素，一个个趁机就往院子外边狂奔...
“哈哈哈，没种的怂货们，以后见到你程爷爷都滚得再麻利点！”
望着几道奔逃的人影，作为胜利者他自然是要甩些狠话的。
可才喊完，他就觉得自己有些缺氧，脚步点了点就要朝身后栽倒。
就在这时候，莫家的小屋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丫头跑了出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程颢远转头，看到这小姑娘，他笑了笑。
“小书云，谢谢你。”
女孩羞涩地点点头，搀着他往那个趴着的男孩身前走去。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程颢远向他伸出了手，而那男孩看着他，良久才伸手和程颢远相握。
“我叫韩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