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回来了
风朗日清，津华去往京城的高速上，四辆黑色轿车全速行进着。
程颢远和高玉华，带着柳欣兰母女和云家三人坐在车子里。目的地是那个京城的四合院，是他们相识与长大的地方。
与此同时，就在这趟行程终点的小院里。
程颢远的父亲程霖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老伴儿哭笑不得。
“所以，这就是你让老云帮你撒谎的理由？”
“废话，”云彩，也就是程颢远的母亲，此时正坐在床上，端了碗莲子羹小口喝着。
放下瓷勺，她继续说道：“当妈的给儿子带话，怎么叫撒谎！”
程霖被自家媳妇的歪理震惊了，但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祖宗遗训，他还是选择帮媳妇再添一碗莲子羹。
“就那小兔崽子，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老太太望着自己男人的背影出神，“我是真怕有那么一天，再也见不到他了。”
老爷子出门的身形一顿，而后叹了口气，继续缓缓往前院的厨房走去。
这一路上，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凋谢殆尽。
除了院子正中，满满一花坛的波斯菊还在盛放。
这花，云彩最是欢喜，老爷子如此想到。
......
“哎，小远你别拽我，我年纪大了啊！”
胡同太窄，车子刚到胡同口就都停了下来，几家人纷纷下车往院子走去。
只是程颢远正扯着云瑞的胳膊，丝毫不顾及他可能跟不上自己的脚步。
身后不远处，柳欣兰扶着高玉华的手臂，不住安慰着，只是她自己说话间也带着颤抖。
那个老太太，对这些人来说，不仅仅代表值得尊敬的长辈，更是童年时候的引路人。
至于程落，林木子以及云星和云月，他们四人跟在人群的最后。
“小星，小月，”程落向身边的兄妹低声询问，“这儿就是程家住的地方？”
虽然能住在京城的四合院里，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但是这条看起来就破败的小胡同，跟程落电视看到过的，那种气派非常的院子相比，显然差了那么回事。
云星没有搭理程落，还是云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这才开口回答。
“不是的，程落哥。”
云月对他笑了笑，快走两步到程落身边，很自来熟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云星和林木子的眼角都是一跳，但都没说什么。
云月晃了晃程落的手臂，继续说道：“这里是云姥姥和程姥爷住的地方，至于其他程家的子弟，都住在附近的小区里。”
“小区？”程落有些没想到。
按理说，像这些以某家称呼的大家族，都会选择住在一起。
毕竟无论何时，宗法的观念都沉浸在这些人的骨髓里。
“嗯，小区，”云月点了点头，“程家二爷，也就是程落哥的二叔，前些年觉得一大家人挤在一起不舒服，就自己盖了个别墅区。”
“......”
因为一大家子住一起，不舒服就盖了个别墅区？
程落对于这种做法表示很好，很壕！
几人说话间，终于来到一间院子前。
放眼看去，广亮的大门两侧，八字形的影壁让门前显得开阔了些。门头层层外翘的砖檐上，伫立着几只雕刻精细的不知名小兽。
只是因为时光的流逝，这大门增添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失去了过往的光鲜。
程颢远站在那里，手掌抓着嵌在门上的铜环，但许久都没有推开。
云瑞则在他另一边，终于有时间整理自己的衣衫。
只是看着门前那后辈在出神，不由也是嗟然一叹。
当年这小子何等风光，谁能想到，他会有不敢入家门的今日。
就在程颢远愣神的时候，那门却是从里边被打开了...
程霖老爷子很奇怪，他刚刚盛好一碗莲子羹，准备端到后院给自己老婆。
但却听得自家门外似乎有人在说话，所以他端着瓷碗，一步步往家门处走去。
这门一打开，不止他呆住了，门外的众人也是一愣，随即才似乎想起什么，纷纷问安。
“爷爷！”
“程爷爷！”
“姥爷！”
“爸...”
啊？老爷子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看见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喊出了爸...
老爷子的手突然一颤，手中的青瓷碗跌落，莲子羹洒了一地。
“爸，我回来晚了...”程颢远双目有些泛红，膝盖猛然一弯，直直跪在了石制的台阶上。
这一跪，让程霖也红了眼，他连忙扶住程颢远的肩膀，“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就在这父慈子孝的温情时刻，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他们身边响起来。
“我说老程啊，你儿子回来了也不让他进门，我姐可想他想的紧呐~”云瑞摸着下巴不是很长的胡须，一脸玩味地盯着程霖。
“是啊，是啊。”老爷子这才想起什么，忙招呼众人进门，只是轮到云瑞的时候...
“老程是你叫的？滚！”
云瑞有些懵，哇擦！我大老远帮你们把小远骗回来，你连杯茶都不给我！
“你个老梆菜，跟我玩卸磨杀驴？！”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进门不久的程颢远就投来了锐利的目光。
“嘿，怕了吧。”程霖趾高气昂站在云瑞身前，“你今天可算是说对了一句话，我儿子回来了，看你怎么蹦跶！”
云星和云月对于这俩长辈的恩恩怨怨，自然是了解的。
所以根本不坑声，两人埋头跟在程落身后，很轻易进了院门。
朱红色的大门在云瑞的眼前渐渐合上，程霖的笑在他看来是那么刺眼！
“好小子，是你不仁在先，可别怪我坏了你们好事！”
云瑞嘟囔了两句，今天这前门是别想进去了，索性往后门的位置慢慢迈步。
“呃，你们爷爷在外边一个人没事吧。”程落小声问云星和云月。
“没事的，这都是常事儿，据说年轻时候爷爷没少爬他墙头。”云月同样低声说着。
只是还想说些什么，被身后的老人咳了两声制止。
“小星，小月，”老爷子继续开口，“你们爷爷不比从前了，去后门接接他吧。”
支开两个小娃娃，程霖看向了林木子和程落。
“小多多长大了，也漂亮多了。爷爷现在都认不出来了！”
林木子根本没想到他认识自己，这才脸红红的搀扶着老人的胳膊，逗得程霖哈哈大笑。
他视线转向另一个年轻人，但有些犹豫地问起：
“程落？”
“是我，爷爷。我是程落。”少年颔首，只是那老爷子的面色真的很纠结，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小伙子很有气质啊，跟你爸年轻时候很像...”
很有气质，又是很有气质，程落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自己的帅就无人能欣赏吗？！
一定是自己这个爷爷在嫉妒，没错！
少年正想说些什么，可后院突然传来女人的吼声。
“老头子，死哪去了！不就端碗粥，怎么半天还不回来！！”
走在最前边的程颢远身子一僵，慢慢站定，而后缓缓转身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他和蔼地笑着，笑得十分灿烂。
“爸，这就是你说的，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