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峰十分享受着身着球衣，站在球场上被所有人凝视的感觉。

明亮的灯光把上了漆的木地板照的反光，干燥剂的气味是这里特别的证明。

青峰感受着体力的燃烧，汗水沿面流下。正在兴头上，才不会感到疲倦。

观众们不敢发出声响，不敢打扰这场表演。

青峰的队友感到深深的绝望。他们艰难地控制着球向前推进。青峰只是站在他最喜欢的进攻位置等待着。

这对手绝不是青峰一队能够应对的，只是传递起球，都十分困难。但他们一路赢了过来，无论多少次，也都习惯不了。五对五的比赛，却近乎与自己毫无关系。

青峰瞥眼看向持球者，满眼的冷峻让他恐惧，丢弃般将球传递出去。

青峰在接到球之前，就将目光转到面前正包夹联防他的对手。

青峰降低重心，球应声入手，他痴迷地笑着，用双脚感受着地面传递上来的力量。

对手的眼神虽凝重，但尚未失去希望，他们因青峰些微的动作变化而紧张着。

仅过去一秒，在他们眼里却是漫长艰辛的一段时光。

他们明明要高大许多，却在这小小的对手面前感到无比的重压，而这重压结束于他启动的瞬间。

咬紧牙关，这次一定要跟上他的动作，哪怕只是一点，也要去延缓他的动作，帮助到后方防守的队友。

青峰放球启动，球鞋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恶魔的笑容在眼前呼啸而过。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就从两人的缝隙间突破而过。

后卫联防竟在须臾间只能望其项背。

但他们尚未绝望，转身奋起直追，竭力伸出手想要阻止。

青峰似乎乘风而行，他乐于向对手展示技巧，球在他面前，跨间，背后流转，他灵动地变向，眼神似乎暴露了他的目的，但前来防守的球员立刻就扑向了错误的方向，假动作掀起阵阵幻影，他早已人球合一，他手上的运球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甚至令他自己都眼花缭乱。

最顶尖的球员在青峰面前也只有一次机会，当这带着一身狂风的小小野兽突进至眼前时，最优秀的球员也面对这不停变幻着的进攻角度，这刺眼的寒芒，也无所适从，平日的练习到此处变得毫无作用，苍白无力。

他面对篮下最后的一位对手，毫无悬念地晃倒在地，毫无悬念地轻轻跃起得分。

青峰轻轻着地，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不动声色地回防，擦拭着遮挡视野的汗水。

他似乎看着极为遥远的地方。这场比赛只是让他试探自己极限的道具。

青峰不知，他的眼神已让对手恐惧，他轻盈的脚步已敲响这终曲的鼓点。

“快攻！”

确定青峰位置后，敌方后卫发起一记直指后场的长传球。这是取得胜利最后的机会，第三节却已经筋疲力尽，如果这球无法拉开差距，这场比赛也就此结束。作为一名球员，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输掉了，可是比赛还没有结束，如果是队伍之间的较量的话，还有一线希望。

传出这一球，他看着飞速前进的篮球撕破对手的防线，即使在此境地，他仍信任与他一同战斗至此的队友。

可顺着这视线，小小野兽再次冲入敌阵，掀起旋涡，他正熠熠生辉，脚步生风，他前去摧毁这希望。

力已竭尽，他倒在地上，仰望着风暴，他的内心不再有任何波澜，他只是看着，看着这肆虐着的猛兽。

远处的接应者接过这希望，奋力向前，撞开前来阻拦的人，直指球框。

其他的球员似乎已确信胜利，都停下脚步，欣喜地等待球的入框。

可冰冷的风打在他们身上，打在他们名为希望的火烛上。

青峰再次随着所有人的目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呼啸而过，他眼中闪烁着墨绿色的光芒。

进攻球员高高跳起，势必完成一次扣向胜利的灌篮。

已近在咫尺，已势在必得。

可青峰在他身旁急停，一阵寒意袭来，球鞋发出尖锐的声音。

“他怎么能够跳的这么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青峰伸出手穿过进攻者两手之间，球弹框而出。

尚未回过神来，异样的手感让他恍惚。

青峰在他眼前开始奔袭。

“这样的对手要怎样才能战胜啊？”

球被青峰的队友捡到，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各色的目光，惊慌失措。

“传过来！”青峰回头指令。

球终于又回到了他手上。

会是因为什么呢？他们再次织起防线。是因为身为球员的职责，无论是否有胜利希望，也会去阻止对手。还是说这是对残酷命运的反抗，对毫无道理可言的天才的反抗，是平庸者的奋起直追？

就是要这样才对。

青峰身上也再次燃起火焰。

柔韧？力量？熟练程度？恰恰是这总和。

那是难以形容的技巧，他如同舞者，旋转着，该如何描绘这幅画面，他们的可悲才能此刻都只得跪倒在地。

所有球员都有过这样的梦，像电视里看到的站在世界顶点的人那样运球，那样起舞，可当有人真的在眼前做到，却是那样遥远，那样遥不可及。

防守者甚至不忍心去破坏。

青峰完美地使用着他身上每一块肌腱。

他的动作甚是优雅。

球应声入网。并宣判彻底死亡。

青峰张开双臂，享受着观众的欢呼，享受着对手和队友难以置信的目光。

心脏急切地跃动着，可这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