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群

“梦想很重要吗？”

清晨，我从睡梦之中清醒，这句话久久停留于脑海，就好似播音器不间断的单曲循环。

“梦想很重要吗？”

………

低语不断向我发问，我的头脑也愈渐发昏。

晨光普照，度过了窗，为窗帘镀上金芒。我昏昏沉沉地坐在床上许久，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失魂落魄，而我只知道这句话对我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我想抽丝剥茧其中种种关联，可我除了给自我一个自欺的答案，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梦想……很重要吗？”

………

“爷爷，你有什么梦想？”我低着头吃早餐，问了爷爷这样一个问题。

爷爷在空中用手语比划着，表达：“我以前想着当大老板，每天都能赚很多钱，然后潇潇洒洒地买到我想要的东西。”

“后来，我才发觉，钱并不能代表一切，于是我就去考试当医生，每天对着医书发呆。”

“当我再转头看向过往时，当大老板似乎并不是我的梦想，准确来说，那应该是我小时候的欲望吧，我幻想着金钱可以买到一切，是因为我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我总希望钱可以解决一切，是因为我自身低俗不堪的灵魂。”

“其实吧，我并没有什么梦想，也无自甘沉沦的意愿，我知道，我在一座名为“人生”的长路上跋涉，而我所能做的，便是踩好每一步，努力迈向终点。”

爷爷停下手势后，我和爷爷奶奶都默契地保持缄默，连进食的动作都轻缓了许多。

“那爷爷现在有梦想吗？”

我注视着爷爷稀疏花白的头发和沟壑般深的皱纹，不禁，感到心酸。

“爷爷已经没有气力去找寻什么梦想了，如果真要有一个梦想，你们可以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

班里的气氛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在激情四射地讨论着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宣扬自己的梦想，似乎他们说出梦想是什么后，就一定可以实现，似乎在他们眼中没有梦想便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而我又看向尘，发现这个家伙在睡觉，好像周遭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我写了张字条放在他手臂旁边：“你觉得梦想重要吗？”

可没过多久，前方的小团体爆射出一句模糊的话：“做人如果没有梦想的话，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

天空湛蓝如表层的海，充斥着Cl离子的光，折射着太阳的璀璨。

“同学们，请你们说说，你们各自有什么梦想吧。”

班主任微笑依旧，双手合十，摆出十分期待的样子，他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他身后的“我的梦想”格外显著。

而不一会，就有许多同学争先恐后地举手，似乎他们如此说了，生活便会如此做。

“呀，还挺多人啊，那还是开火车吧，让每个人都有机会。”

班主任笑了笑，有人说他笑容很纯真，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笑。

而后，班主任在身后的黑板写下“开火车”三字。

“我的梦想是当作家，写下我的快乐和悲伤，同人们一起分享。”

“我的梦想是当老师，我要成为像班主任一样的人。”

………

孩子的发言激情澎湃地进行着，台下是积极有力的鼓掌，而我和尘却没有丝毫发言的欲望，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上台又下台，我居然没有半点紧张，可能潜意识知道了我的的话很难得不到回应的缘由吧，所以干脆叫大脑不要紧张。

而轮到尘发言时，我侥有兴趣地看着他，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我的梦想是当老板，赚很多钱……”

尘似乎只说了一句就坐下了，随后便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而我即使用了助听器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而不一会就轮到我了，我平淡地阐述一个事实：“我没有梦想。”

当我坐下时，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而没过多久，尘就扔来一个纸团：“真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