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二十二 法官
建庆。
罗斯星人民脱离母星政治体系的纪念日。
距建庆还有一天。
大扫除已经完成，老高待在寝室里看着信，心里不是滋味。
小孙那么好一人…
信件递交给了保洁总管，总管看了眼信，放在那里就把老高打发走了。
在他看来，小孙留在这是个优质劳动力，走了也没什么可惜。
况且上报以后，还能吃小孙半个月工资。
虽然不多，但白嫖一千五也够出去消费一波了。
至于小孙去哪儿了，他连问都懒得问。
这会儿的陈默，趴在讲台底下，闭目养神。
会场已经开始布置，讲台上时不时传来的踩踏声震的陈默耳膜生疼。
好在建庆大会没有启用灯光渲染的打算，不整理电路，陈默躲在下头还算安生。
条幅挂好，彩旗飘飘，保洁们迎来了第二波扫除。
老高辞职了，跨着摩托追逐诗和远方去了。
所有活都到了保洁大姐们身上。
大姐们怨声载道痛骂老高和小孙是两个忘恩失义的狗东西，最后的结论是男人没一个好玩意。
陈默依然在闭目养神。
50小时潜伏，不能去厕所。
陈默提前两天就没有吃过饭了，他必须尽可能的节省体力。
建庆如期而至。
罗斯的人民走上街头，燃放着烟花爆竹。
交通拥堵。
一辆大面包车上，老白叼着烟斗，注视着来往的人群。
卢娜坐在副驾。
猛人、康嘉嘉和双胞胎兄弟坐在后座。
双胞胎兄弟负责照顾着流着口水，目光呆滞的老丁头。
“小娜，要是你来暗杀，你会选择什么位置？”
卢娜冷笑。
“别问我，我可不会接这种九死一生的活。”
老白无奈。
望远镜观望着莲湖大厦，老白默默计算起狙击点。
但无论怎么计算，老白都觉得狙击精准度不会太高。
陈默又没有射击异能。
况且届时会场人员密集，搞不好就是误伤。
老白了解陈默，他应该不会为杀一人造成大面积伤亡。
应该…
看着老白紧锁的双眉，卢娜心软了。
“老白，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如果我来执行这个任务，在没有完美射击点的情况下，我会选择近距离解决。”
“下毒？”
“嗯，下毒只是一种方式，但是没有针对性。如果选择装扮成警卫人员杀死督查…难度很高。据我所知，这次造访的兵团警卫队中有两名三级异能者。”
“三级？”老白眉心跳了跳。
“现场的警卫人员彼此认识，装扮成警卫大概率会被戳穿。”卢娜说道：“所以我只剩下了最后的办法。”
“潜伏？”
“对，潜伏，在开会之前就潜伏在会场里。等到发现督查的位置，一击必杀。但是这样的话，想要突围难比登天。我不知道小默是什么异能，能不能同时对付的了两名三级异能者。”
目前为止，人类所知唯一一个四级异能者就是母星武神邓剑星。
三级异能，代表了人类最高的异能水准。
陈默没做过异能评估，老白约莫他也就是二级往上三级未满的程度。
打死他也对付不了两个顶级异能者。
“真他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老白气的摔了烟斗：“嘉嘉。”
“在。”
“入侵莲湖大厦的系统，给那个臭小子揪出来。”
康嘉嘉苦笑。
“老板，监控都用的闭路设备，我再能耐也不可能侵入闭路啊。”
老白拉开了车门：“我带你…”
“老白。”卢娜伸手抓住了白石的手：“你现在给他找出来，和害他没区别，静观其变吧。”
“他妈的，他要真给督查宰了，就算能杀出重围，然后呢？！再跑回母星吗？”
“陈默不是小孩子了。”卢娜正视着老白的眼睛：“你不可能帮他擦一辈子屁股。”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送死！”
卢娜沉默片刻，拍了拍老白肩膀。
“我可以替他去死。”
看着卢娜面无表情的脸，老白泄了气。
像是斗败的公鸡。
“真他妈服了，小逼崽子不省心也就罢了，女人还他妈刚我，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卢娜扬了扬嘴角：“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
陈默看了看时间。
19：41，距离八点半的晚会还有不到一小时。
嘉宾们入场大半，领导只来了零星几个。
还没出现督查的身影。
陈默盯着电脑屏幕，一刻都没放松。
不断有人入场，其中不乏频频在电视上露脸的企业家和高官。
又半个小时过去，距离晚会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媒体架好长枪短炮，对准了演讲台，科特城领导全部就位，卢地平也赫然在列，就坐在距离演讲台最近的第一排。
他身边就是翟斌的牌子，但督查人依然未到。
陈默不急不躁，他不信翟斌会缺席这样的重大场合。
晚会还有十分钟。
东煌兵团的高层们在众人簇拥下进入会场，简单寒暄握手，坐上了演讲台。
和领导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两股极其强大的气息。
即便什么都没做，陈默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终于，督查出现了。
陈默眯起眼。
翟督查跟在媒体身后，最后溜进了会场，坐到了第一排。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消音手枪。
揉着有些僵硬的关节，陈默演练了一下，如何在被拿下之前干掉督查。
他不知道那两个强大的存在是什么异能，他只能赌这两人不是封锁型或者限制型异能者。
讲台距第一排有十三米，只要打得准，几毫秒内飞行的子弹就能爆了督查狗头。
但如果是上述的两种异能，陈默出去的一瞬间就会被制服。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陈默深吸了口气，慢慢挪到了布线口附近。
踹开布线口，陈默就地翻滚出去，蹲姿架好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督查。
卢地平的错愕，督查的惊恐，身后领导的惊诧。
在陈默眼中交织在了一块。
枪口，喷出火焰。
子弹从督查额头射入，后脑穿出。
带走了一大块颅骨。
陈默笑了。
然后…
醒了。
陈默清醒过来时，人架着，手枪已经下了。
鸿鹄厅众人看到的画面是：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从讲台底下滚了出来，拔出手枪，瞄准观众席上某人正要开枪，突然一低头陷入了昏迷，紧接着两名壮汉上前下了行刺人的枪，把他架起，戴上手铐，正准备带离现场。
建庆晚会，公然行刺。
又被警卫力挽狂澜直接制服。
媒体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这是否是领导们安排好的。
但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陈默一阵狂拍，这绝对是明天的爆款头条！
督查好端端的坐在第一排，看着被警卫押起的陈默，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三级异能者，果真名不虚传。
陈默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的幻境。
从讲台下出来了，手枪也拔了出来…
应该只有最后开枪击杀督查的时候是幻觉。
他回头看去，兵团高层们一脸平和，站在讲台前负责治安的高挑女人，眼中紫光散去，对着陈默歪了歪头。
应该这就是让自己陷入幻境的三级异能者。
另一名三级异能者，应该是右侧架起自己的壮汉。
陈默自问力量不俗，卧推硬拉深蹲三大项总合已超八百公斤。
但这会儿，他在壮汉手里弱小的如同幼儿。
陈默笑了。
未到绝境。
他还有杀手锏。
被郑湫泓灌注海量镒能后，无人侦察机爆炸时才觉醒的能力。
陈默将之命名为【相位封锁】。
相位封锁的范围内，除了他能移动，其他一切事物近乎静止。
封锁过后，残存能量还会升腾起冲击波。
可惜他还没完全掌握这项能力，自主的维持时间也就零点几秒。
不过…
有冲击波，足够了。
媒体们长枪短炮闪着亮光。
紧接着，一道更加明亮的紫色亮光闪过，有刹那的功夫，陈默周遭的一切如同陷入气凝胶中无法移动分毫。
陈默借此机会脱离了身边两名壮汉的钳制，拇指一错，关节脱臼，挣脱手铐的同时，从右侧壮汉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枪。
相位封锁时间结束！
恐怖的冲击波接踵而至。
“轰！！”
鸿鹄厅里前排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冲击波炸的纷纷倒地。
幻境异能的女人被冲击波波及，后脑磕到讲台上晕了过去，壮汉距离陈默最近，被炸的背对玻璃，飞出了大楼。
警卫班子纷纷拔枪，对准陈默。
陈默手枪遥指督查。
“翟斌，你无视科特法规，涉嫌协助AC集团栽赃嫁祸，谋杀巡查委丁兆东及其家人，盗取海克斯公司科技成果等严重罪名，以及雇佣赏金猎人破坏公共设施、雇佣赏金猎人谋杀无辜证人等事实，根据《罗斯星公共宪法2285修订版》第19条37款规定，雇佣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64条第4例，公务人员知法犯法，从重处罚。我判处你——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所有人都感觉无比荒谬。
这行刺者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怎么敢用最近两起震动科特城，并且已经结案凶手伏法的案子来嫁祸督查？！
电视台负责直播的记者被冲击波炸晕，甚至没来得及关闭直播。
整个科特城，甚至中北地区的人民，都在注视着这场闹剧。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上，老白气的咬碎大牙，大骂这小兔崽子永远不长记性，办正事前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砰砰砰砰！”
陈默的枪和警卫队人员的枪同时响了起来。
陈默身中数弹，趔趄倒地，翟斌面前却是升起了一层紫色防护罩，隔绝了陈默的枪弹。
警卫队中有射击异能者，陈默的枪被打飞了出去。
一名穿着蓝色西服的男人，正在扶起诸位被冲击波炸倒的兵团高层，一只手遥遥指向督查的方向。
兵团高层们也从慌乱中反应了过来，让在场媒体紧急关闭直播，叫警卫赶紧把陈默带下去。
陈默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第二位三级异能者。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远比刚刚架起自己的壮汉强得多。
陈默半跪在地，低垂着头颅。
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
翟督查身边的人已经都散开了，生怕被波及到。
陈默支撑着起身。
警卫见到陈默竟还不死如临大敌。
刚刚陈默那一发冲击波让他们心有余悸。
蓝西服男人开口了。
“有我在，你伤不了任何人，放弃抵抗吧。”
陈默正面一众领导。
“有人打算彻查此事吗？”
媒体停止了直播，领导们没必要再保持风度。
纷纷怒吼着把陈默押下去。
这次建庆会议算是丢尽了脸面，陈默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陈默懂了。
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在意真相是什么。
比起督查的罪条，人们更关心的是刺客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陈默轻佻的翘起拇指，食指中指伸直，遥遥指向督查，轻轻上挑，嘴里轻轻的喊了句“砰！”。
翟斌带着怜悯似的微笑看向陈默。
陈默是两起案子最重要的证人，他一死，再怎么调查，也不好给自己定罪。
人们只能见证疯子的死去。
见到陈默抬手，蓝西服本能感觉到不妙，想要给翟斌追加防护却已晚了。
督查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裂，骨茬脑浆喷溅着，飞的到处都是。
直至此时，一声闷响才远远传来。
“蓬！”
翟斌无头尸体晃了晃，慢慢跪倒，如同认罪伏法。
……
距离莲湖大厦二百米外，还有个名为世纪酒店的高楼。
世纪酒店十二层，一个普通的标间里，一杆银光闪亮的狙击步枪，无人操控，正对着窗口方向。
正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枪之一——柯丽来苍鹰。
柯丽来公司的这款反器材狙击步枪，号称能在一千米的距离上把二十发子弹打进一个高尔夫大小的球洞里。
电子脉冲点火，比传统撞针更具可靠性。
苍鹰旁边是自适应水平仪和螺旋仪，通过数据线与激发电脑相连接，感知陈默植入手中的激发装置定位后，快速通过三点法计算射击角度和位置。
再加上对风速湿度的最终计算，得出子弹路径。
远比经验老道的狙击手更加可靠。
弹夹里的五发贫铀穿甲弹，遇到装甲会触发自锐效应。
谁都别想从贫铀苍鹰下救人。
外骨骼装甲不行。
异能者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