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洪家父女
这面几人酒楼忙着议事,方府那面,也未得空闲。
且说方展眉带着李信回到了方府,一时间众人忙碌,到是方四姨一直未出面,只托人代话,安置妥当后,过后院请安。大家也不在意,方四姨是鲜少来正厅的,差不多的时候,都在后院吃斋理佛,图个清净。
方庭招呼众人为叔侄二人接风洗尘,到是石头格外的兴奋,也不管李信脸面是否过得去,把这一路的惊险讲得唾沫横飞。那李信生性不拘小节,自是不会与石头一般见识,方展眉瞪了他一眼,吼他外面玩去。
算起来李信离家已近五年,方府老管家方忠上来拉着他的手,甚是激动,“五爷,您可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以为见不到你了。”
方忠在方府多年,和李信感情甚是深厚,李信轻拍了方忠的肩膀:“忠伯,还是这么硬朗,我再晚个十年回来你也还是一样。”
方忠许是年纪大了,容易动情,拭了拭眼睛,“您也别嫌我人老话多,大少爷这几年不容易,您这一回来,可就别走了,落叶还得归根呐。”
李信点头应了,一时间,厨房的刘婶,王妈,丫鬟红秀,青兰,一并人等也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李信面露难色,方展眉过来解了围,“这几日都没休息好,我要与五叔喝上几杯,你们快去准备吧,”众人这才散去。
“还是家好,虽然女人多了有点吵”,李信往椅子上一瘫,打趣道:“看你把家治理的这么好,五叔我甚是欣慰,你那去世的爹也就暝目了”,
“我也是且走且看,这家有一半也是四姨在打理,她在后面,我在前面。”方展眉苦笑,
“呃,四姨娘啊,”李信拉长了音,不再说话。
“怎么了?一提到四姨娘,五叔怎么奇怪起来?”
“有吗?你这家伙,越发没大没小起来。”李信笑骂道:“别让我拆了你的骨头架子。”方展眉难得的做了个鬼脸,心下暗笑,想起了那些传言。
一时丫鬟来喊入席,方家一向简约,也无甚稀奇,几样冷热拼盘,几个时令小炒,并几个荤菜,到是米家的杏花陈酿满院飘香,叔侄二人也不客气,对饮起来,因惦念着还有事相商,便小酌几杯怡情。
一时酒毕,方展眉起身,“走吧,咱们去看看四姨。”
李信一愣,“我不去,我又无需请安。”“远道回来,问侯一声总还是要的,再说,明日的事情,还要与四姨相商。”
李信犹豫着刚起身,就开始头晕了起来,“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这酒今日怎地这么上头,快谁来扶我一下。”李信一面说着,一面身体踉跄,方展眉哭笑不得,知他不想见四姨,原因他也不得而知,只得先安排方庭带他回房休息,自己往后院去了。
谁知,这几日,方家四姨身体正不好,许是方展眉来得晚了,四姨已经休息了,方展眉这憋着许多话想和四姨娘说,却也不好打扰,便又悄悄的退了出来。一时间,心下茫然。
一时慢慢花园里踱着步子,计划着明日之事,心下想着,忽然在那墙头,看有一身影闪过,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再定晴看去,飘下来一红衣身影,
汪展眉见那来人,一笑,“还是这么调皮,夜深人静爬男人家墙头,你也不害臊。”那红衣身影声音娇俏:“听石头说你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你不来,我就来喽。”
“你还是守些规矩吧,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嫁什么人,我不是嫁你吗?”红衣女子奇道,
“去去去,少胡说,夜快深了,回家去吧。”
“你送我回去。”红衣女子不依不饶起来,汪展眉心下一动,似想起一事,“也好,刚好有事情要找师傅商议,咱们走吧。”
这红衣女子名叫洪艳艳,是洪家武馆的千金,年芳十六,从小跟在汪展眉后面长大,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因家传武学,自幼习武,据传几个成年男子也打她不过,汪展眉是从未敢试过。
方府与洪家武馆同在街头街尾,洪艳艳叽叽喳喳,几步便倒了,那洪诚见方展眉夜晚来访,先是一愣,后又看到洪艳艳,便无奈的拍拍她的头,“你这孩子,又调皮了。”
方展眉忙道:“是我刚好要来拜访师傅,碰到了艳艳”,因汪展眉小时也曾在武馆练过几年功夫,强筋健骨,与洪诚算有师徒之谊,后又有生意往来,二人便一直师徒相称。
洪艳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艳艳,去让人准备些茶点,我与你方大哥有事。”洪艳艳嘟囔着嘴,不情愿的走开了,一会,丫环送来几样清淡茶点,出去掩了门。
“怎么了,展眉,这么晚来,有话不妨直说”,
方展眉开门见山,站起来,一拱手先施了一礼,“师傅,我却有一事想与您相商。这两年外面世道变得太快,苑城也与往日不同,您应也有察觉。想我苑城,土地肥沃,农物丰盛,必有人垂涎,眼下是武馆尚可维持安定,但但若真有一日,外人来犯,武馆可否支持?苑城能否自保?”
洪诚眉头紧皱,没有说话,“现下已有人惦记苑城这里,若我们再不做准备,别说自家生意,就是苑城这立足之地,祖宗根基也没了。”
洪诚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一介武人,并不会想得太深,有些事情他想深了也没力,“那,你可是想好了?”洪诚也算看着方展眉长大的,知其为人,心思缜密,行事沉稳。
“我的一些短见识,师傅听听,”方展眉自谦道:“仅靠我们自身力量,恐是不行了,若能和外面的人合作,各取所长,倒可试试。”“那可有人选?”洪诚着眼睛问道。
“信源商行的大东家,其实就是洪城的魏布庭,他和乐城的九月兰同气连枝,前段时间,以粮抵银就是他们出的算盘,打的是苑城粮食的主意,周转大多是我们苑城自己的钱,商行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事情,这些都暂且不说。只是那洪城的魏布庭,是方圆五百里驻军最多的地方,据说在中央也说得上话,乱世之中,一是粮食,二是枪杆,若能与他建立联系,彼此依托,各取所长,也是好的。”
说罢又苦笑一下:“也不怕师傅笑话,前几天我曾想着打打试试,败了,若这样争斗下去,耗时耗力,且未必会有胜算。”
“如此,你做就是了,有甚与我相商,”
“但若如此,洪家武馆可能便要少些收入了,您是我师傅,洪方两家这么多年互相扶持,所以,我想着,若真与外人合作,也要算武馆一股,不知您可愿意?您老人家不必急于答我…….”
方展眉本以为此事过于突然,总要给洪诚个时间,没想到洪诚眼光赤诚,“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你为人处事,你此番考虑,定是为了咱们和苑城。我信你。”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展眉的肩膀,“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没什么折腾的,武馆能撑到现在,我也是累了,我唯一的牵挂便是艳艳了,你的想法我都没意见,没准还能给兄弟们奔个好出路,哈哈。”洪诚爽朗一笑:“只需应我无论今后怎样,你都要替我好好照顾艳艳,便可。”
方展眉深深施了一礼,他心内知,若真与外面枪杆子建了关系,武馆的生意是交出来一半,“师傅放心,有方家的便有洪家,以后每年武馆固定的红利二千银钱,不会比往年少。您和艳艳都是展眉的家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放下你们。”洪诚坦然点点头,他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
见时候已不早,方展眉将茶一饮而尽,“刚好前几日,阴差阳错和那面几个做事的人,认识了一下,明日设了午宴,您若是有空,到时也来见见。”
“我也要去。”话音未落,洪艳艳又如红云一样闪了进来,原来她一直在门外偷听。
“你这丫头又偷听,没有规矩”,洪诚嘴上虽骂,眼里却满是疼爱,再看看眼前的方展眉,想到自己半生奔波,是也该休息了,若艳艳能嫁到方家,他真是没什么遗憾了,在他心底,帮方家也就是帮着女儿的未来,想到此处,心里惦记着,是要见见方家四姨了。
方展眉出了洪府,方才吁了一口气,师傅答应得有点快,他心理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他也没那么能干,未来怎样也非他所能控制,只是,他愿意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