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神龙节

一个家族能崛起，还要能承受衰败。在崛起和衰败之中吸收的经验，其实就是义务，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义务，并且把义务变成文化，变成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文化契约。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都去学习和实践这个文化，谁不接受就是异类，直接可以排除在利益之外。因为不接受文化，就是拒绝义务。

崛起的时候有义务，在衰落的时候更应该讲义务。

韩府现在不缺分钱的人，却缺承担义务的人。上到老太君，下到嫡长孙，就没有一个能扛起义务大旗的。

张玮对韩府的评价也很不客气，认为韩府不算真正的贵族，至少比南贤王之流差远了，因为韩府上下没一个人担责任，更不要说相应的教育了，根本没有。

没家训，没文化，一塌糊涂。

眼下的情况，失望的何止王婷，张玮也很失望，他不相信老太君、三位老爷看不到问题，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扛起责任来。他们全指望着长梦女孩能挽救大厦于将倾，全指望林姑娘扛起义务的大旗，太过分了，和吃绝户有什么区别？

可惜张玮知道这一切已经难以改变，炭费恢复，节流失败，韩府在短短挣扎一番之后就放弃了。

韩府还是太年轻了，一百年的时间对一个人而言很长，但对一个家族，一个国家而言太短暂了。

一百年可以经历崛起，却无法经历衰败。不经历衰变，就无法形成文化，就无法团结大家。

节流失败，张玮认为韩府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倒是林姑娘的表现令人惊讶，她并没有因为身份就对韩府偏心，而是洞若观火地看穿了韩府的问题。以后他得慢慢引导林姑娘，如果韩府太过分的话，该切割就得切割，根本不用顾忌亲情。反正老太君也活不了几年，等老太君百年之后，韩府也得分家，林茹之完全可以完成切割。

韩府如何，林茹之也帮不上忙。因为韩府是自己没有扛起义务大气的气魄，自己无法面对衰败。她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她主要的学习有两个内容，一是文化课，二是静之流派，至于造梦和异能，到现在完全是累积过程。

因为没有万物之声的梦境，林茹之就跟着吴弛出门，时不时出去一趟，去不同的环境累积声音的念记忆。

用吴弛的话来说，造梦师的每一个等级修行都是漫长而无聊的，积少成多而已。所以在累积的过程中，造梦者会去打磨战技，狩猎梦兽，寻找队伍，为考试和造梦做足准备。

造梦不仅仅是造梦，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需要完成。一个大型梦境，通常需要几年的准备时间，光是猎杀梦兽就可能耗费巨大。

所以林茹之不用着急，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打基础。造梦的实践依旧是《舞动天下》的拓展包，定期出售就行了。

因为《舞动天下》的原因，韩府的戏班水平是突飞猛进，现在如果出去表演，肯定能大红大紫。可惜在韩府，没有知音。

到了年底，过神龙节，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为了感谢神龙，所有国家都会在年底祭祀神龙，后来发展成为了神龙节。

这一天大家都会热热闹闹地团圆，然后放神龙灯，点神龙炮，非常喜庆。虽然楚国没有神龙了，但神龙节还得过，毕竟节日也是重要的消费理由。

韩府也是张灯结彩，窗纱全换新的，迎接新的一年。大家都很高兴，老太君张罗了好几桌酒菜，厨子大先身手，准备了十二菜四汤。

大家聚集在老太君的院子里，摆了两桌八仙桌，全家十五人全在。老太君一个，大房夫妻俩，还有三个孩子。二房夫妻俩，儿子、儿媳、小女儿。三房夫妻俩，外加一个儿子。最后就是林茹之这个外孙女了。

这次林茹之是逃不了了，得去见所有的亲戚。

灯火通明，火炭温暖，每个人都是景衣华服，盛装出席。林茹之今天也特地穿上了一套累赘的冬衣，因为要体现礼仪，贵族的子女走起路来得有仪态，发簪、耳环，甚至衣袖、裙摆都得整齐划一，不能乱晃。

本来还要化妆，但林茹之觉得不用，她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用涂脂抹粉。芍药也没强求，因为林姑娘天然去雕饰，不施粉黛也很可爱，反正穿了这套衣服出去，谁也不会怀疑她不是大家闺秀的。

穿这衣服走路，简直是如履薄冰，感觉比佩戴负重还难受。

“表妹来了？”韩煜之前消停了很久，因为他父亲写信过来说，如果他不好好读书，就把他带去任上。韩煜肯定是不想跟在父亲身边的，所以下半年安心读了半年书。但看到林茹之荣光满面的美态，立刻故态复发。

林茹之能说什么，保持距离，奈何小辈肯定得坐一桌。

长辈一桌，小辈一桌。本来老太君还想请吴弛过来的，但他表示免了，他有自己的安排，那就是去怡红院喝花酒。

神龙节这天，风俗一条街也是很热闹，吴弛不会寂寞的。

“表哥，表姐……”林茹之在同辈里是最小的。

王婷把林茹之拉倒自己边上，说道：“你韩晖表哥说几句祝福的话就会走，你坐在我身边。”

韩府的男人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事情，等会儿他们会去前院招待韩府里的幕僚、账房等员工，老太君这里就由女眷作陪。

韩晖也说道：“平日林妹妹学习造梦，也没时间走动，现在确实应该和嫂子好好培养感情。”

韩府的基因是很好的，男的帅，女的美。韩晖也是一个大帅哥，一身贵气，看着就好像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无法让人讨厌，如果是在地球，绝对能迷死一大批姑娘。

王婷抓住林茹之的手不放，就好像是亲姐姐对亲妹妹一样。

“人都齐了，上菜吧。”老太君笑呵呵地说道。

很快热腾腾的菜就端上了八仙桌，还有温酒，在异世界可没有十八岁不能喝酒的规定。而且异世界的酒也不烈，基本就是就酒精饮料的水平，所以孩子的桌上也是温酒。

香味扑鼻，韩府厨子的手艺绝对一流，每一盘美食都是色香味俱全，味道虽然清淡，但回味无穷。

酒香四溢，温度刚刚好，喝到肚子里暖洋洋的。

各院的侍女就站在边上，有手捧漱口盆的，也有捧茶杯、捧毛巾、捧空盘的。为了更好地享受美食，完全可以吃完一口菜，用茶水漱口，然后再去吃另一个菜。要的就是仪式感，要的就是贵族的范。

这样的一次聚餐，不仅仅是为了吃，也是为了复习贵族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