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感觉上似乎在山上耽搁了很久，但其实因为杜萱上山的时间早，所以现在也还是早上。
她准备做早餐，原本想问戚延想吃点什么，毕竟不管怎么样，他刚才应该是特意上山去找她的，就算有点不愉快，但杜萱也想着投桃报李。
结果一抬眸就看到戚延冰冷的眼眸，她心里顿时都凉了。
看来原主的劣迹斑斑实在影响深重，这男人是捂不热的啊。
杜萱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懒得问他了，径自走进厨房去。
看到灶台旁边顺手的地方，劈好的木柴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她心情稍稍好了点。
先将栗子蒸上了。
再用一点昨天山鸡肚子里剥出来的鸡油在锅底刷了，从篮子里挑了些水分大的蘑菇出来，裹上蛋液，煎得香喷喷的。
蛋是她先前在山上捡到的几个鸟蛋，个头比鸡蛋小一点儿，但煎起来感觉比鸡蛋更香。
再把昨晚没吃完的炖山瑞加了些新鲜蘑菇进去，放到灶上炖开。
栗子蒸好了之后，就剥出软糯香甜的栗子肉来，用石杵碾碎，再用手团成一个个小饼。
端出灶房的时候，戚延还在院子里编一个草网，也不知道是打算用来捕什么的，见她端着食物出来，就看过来。
杜萱也不看他，端着食物进屋，才刚放下盘子，就见男人端着其他的碗盘，大步迈进了屋里。
小宝也摸摸索索从门外进来，杜萱抱他放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就准备去灶房吃。
刚走两步呢，就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问道，“去哪里。”
“吃饭。”
“就坐这吃。”
杜萱转头看向他，看到他眼底依旧带着寒凉之色的目光，手腕就开始隐隐作痛，还有脖颈上、肩背上和嘴里之前磕破的地方，明明都已经愈合了的伤，也都有了纷纷作痛的错觉。
“……”杜萱沉默了片刻，见对方并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只能说道，“我和你一起吃不下。”
男人薄唇紧抿，眉心拧成了不悦的结，他起身上前，姿态强势，不给杜萱任何拒绝的机会，就将她拉到了桌旁，按着她坐下了。
“吃不下，也得吃。”男人说得不容易拒绝，顿了顿，又凉凉的补充道，“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做手脚？”
杜萱眼睛蓦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戚延，“你什么意思？”
戚延抿唇不答。
“你怕我给你下毒？”杜萱质问道。
戚延沉默了几秒，低低说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抬眸，漆黑幽深的瞳眸盯着杜萱，目光里的怀疑，毫不掩饰，“毕竟你，不是好人。”
杜萱鼻子有些发酸，眼眶发热。
她迅速垂下眸子，不希望自己的脆弱被人看到。
哪怕知道是因为原主干下的那些破事儿，使得自己不得不背锅接受这样的处境。但杜萱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委屈。
她前世医术精湛的医生，她给人治病，便被人尊重、推崇、感激。
她的付出能够得到对方正面情绪的回报。
可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用心做了，得到的却依旧是对方的怀疑、憎恶、甚至防备的攻击姿态。
杜萱猛地伸手，拿了几块碗盘里的食物塞进嘴里，匆匆嚼了几下之后囫囵吞下，这才抬起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瞪着戚延，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戚延怔了一下，皱起了眉。
“可以了吧？你要是还不放心，觉得有毒，就不要吃我做的东西，自己做好了。”杜萱腾的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男人有力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竹筷，咔嚓一声，竹筷在他手中不堪重负地断成了两截。
小宝抿着小嘴，小眉毛皱得紧紧的，他转脸朝向戚延的方向，小脸上表情认真严肃，“阿爹……”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该这样说娘，昨晚你不在的时候，她为了食物不被偷走，还跟那家的坏人吵架了。你这样说她，她该多委屈啊。”
说完，小宝就捧着自己的小碗跳下凳子，摸摸索索地走出门去了。
杜萱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偏屋里那张铺了稻草的简陋床板上坐着，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玄炎戒，有些走神。
虽然就连玄炎戒都跟着一起来了，但杜萱还是有些茫然。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份，太茫然了。
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
“……娘？”小宝的声音怯怯的，“你在里头吗？”
杜萱抬眸看向他，这孩子根本就不确定她在不在家，所以才会这样问过来，如果自己不做声，这孩子还会去灶房这样小心翼翼地问。
尽管对他的父亲，她很是情绪复杂。
但是对这孩子，她狠不下心。
杜萱轻叹了一口气，“在，进来吧。”
小宝脸上的表情顿时明朗了不少，马上走了进来。
“娘，你别生气，你饿了吗？吃饭吧。”小宝将手里的小碗递到杜萱面前，里头装着些食物，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所以一点儿都没洒出来。
杜萱心头一软，是啊，起码从小宝这里，自己的善意是得到了回应的。
刚才心里的那些彷徨和茫然，忽然清明了不少。
她伸手在孩子脸上轻轻摸了一下，自语般呢喃了一句，“如果将来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但小宝似乎是没听见，杜萱弯唇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了握小宝的肩膀，“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她起身从偏屋出去，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杜萱并不知道的是，她从偏屋出去之后，小宝愣愣站在那儿，瞪大了眼睛。
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格外敏锐，刚才杜萱很小声呢喃的那句话，她以为小宝没听见，其实他听见了。
所以此刻表情就很是震惊，小宝伸手按住自己心口，想要止住砰砰乱跳的心跳。
“原来我的眼睛……还能治好的吗？”
就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被悄然种下了。
杜萱并不知道这些，她被戚延刚才那一出给气得也没了什么胃口，索性拎了个篮子，装了好些蘑菇，反正吃不完也容易坏掉。
先前在山上从桂娘她们话里得知，她伯娘杨氏居然昨晚摸黑上门去找村长家要钱，等于是连夜把村长家给得罪了，效率简直感人。
所以杜萱打算去一趟村长家，想办法拉一波好感。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应该放在哪儿都适用。
结果杜萱才刚一进村长家院门，就差点被一扫帚给照脸抽出去！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