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青铜冥树
夜色深沉,持萧者已经捂着胸口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户外之地,他手指往鼻腔前一扫,安上了青灰色的青铜面具。这里零零散散地搭建着断垣残壁,还有车轮胎痕迹规律性地散落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三三五五的水泥堆砌的烧烤炉,烧烤炉不远处是一个小卖部,墙壁上挂着射击奖品例如各种布娃娃、赛车模型。
这是一处户外用地。
他趁着夜色钻进了小卖部。小卖部的里屋看起来稀松平常,无非是好几张看起来很劣质的四角红色胶凳,有一个还断了脚,看来这里生意很一般;一张用旧了的折叠床,还带着污渍。上面躺着一个不修边幅,指甲里还有污垢的糙老头子,说是糙老头子也不算是,毕竟感觉他肌肉都挺紧实,并无任何皱纹或者白发,只是看起来很显老。他正躺在上面抽水烟呢,竹子做的水烟筒上面满是黑色的污垢。他的身后是一个衣柜,看上去就是用了好久,上面满是手汗留下的黑痕迹。一副脏乱差的既视感,正常人看了都不想靠近这里。
“暗影前来复命。”
看门者微微睁眼,放下水烟,看了看暗影,似乎知道他受了什么伤似的,毕竟神态非常淡定,又或者是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对暗影的受伤很伤心。看门者吐了一口烟气,烟气缓缓地结成一个门的形状,而后缓缓地消失在空气中,他扬了扬水烟,说道:“去吧~。”
暗影随即打开衣柜门,找到左边一根木头。先右,向上,后左向下,划了一个长方形地拨动木头,然后把木头按了进去。乍看一眼,衣柜里这块突出的木头看起来就是劣质衣柜没对准尺寸而凸出来的一根木头,然而实际上却暗含玄机。在木头陷进去的瞬间,衣柜内壁像双开门那样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这堵墙上的墙砖,犬牙交错地凸出凹进去,犹如蛇状那样扭动起来,瞬间的功夫,墙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不见底的黑洞。这是通往黑暗的死亡之门。
“暗影前来复命!”持萧者单膝跪地,单手撑地,低头。
“说。”他语气平缓但是充满了威严,双手一背,侧脸看着下面的持萧者,他也是带着青铜面具,只不过和持萧者不一样,他的面具是金色的,眉眼之处也是青铜色,就像三星堆里的青铜像,只不过是这个面具更加俊俏而已,勾勒出他脸型的轮廓般。他身板挺直,一身黑衣宽袖交领长袍,腰间系玉佩,黑色登云履,束发于颅顶,背部披发,手持一卷竹书。看身形感觉是二十多岁出头,但是看气度却感觉像是三十不惑之年,听语气则像是四十知天命的年纪。
这人就站起一个青铜树的一处分支上。青铜树虽不能说和三星堆的一模一样,但是看上去也是有八九分相似,仿佛就是三星堆青铜神树二号的无敌加大版。这青铜树高耸入云,直插洞穴顶端,有一种连接天外天的既视感。这是来自外界唯一的光线。
这个洞穴就像隐藏在贵州深山某处的一个坑洞,只有这个坑洞接受来自外界阳光的滋养。而这棵青铜树刚好就是吸收了这坑洞的日月精华而生。头顶的洞穴是不规则的圆形,投下来的光线白得让人发寒,所以青铜树那看不到尽头的顶端是被光线照射得失去色彩,但是仍旧能感受到青铜树的年代久远,无论是主干还是分支,那青铜色都有一种被岁月洗去繁华而褪色的斑驳怀旧感。
洞穴底部没有吸收多少的光线,所以周围昏暗,在这黑暗、加上分支灯光的衬托下,这种青铜色贼溜溜地闪着深绿色,绿得诡异,就像来自幽冥界的色彩,乍一看,还以为这是阎罗王大殿上的一棵树。与其说是青铜神树,还不如说是青铜冥树,毕竟它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气息。
青铜冥树也是三分支,每个分支的末端有一只神鸟单脚屹立在那儿。目及之处的神鸟都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有的翅膀奋力下拍;有的翅膀是一副挣扎胡乱拍动的样子,都是展翅想要高飞、一冲云霄,但是很明显没有成功。脚爪处有一个巨大的铜币框住了脚爪和青铜树,有的铜币已经陷入神鸟的脚脖子了,仿佛就是铜币把神鸟绑在了这里,让他们无法自由飞翔。
每只神鸟都像哈比鹰那么大,感觉都可以作为类人的座驾了。青铜冥树和二号青铜神树一样,除了末端有两片卷起来的树叶,枝杈上光溜溜的毫无任何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红铜色的铜币用红绳穿起来,纹丝不动却又在转动,煞是诡异,好像有生命那样静静地默默地在盯着周围的一切。
青铜树的底座不是跪坐的人俑,而是鲛人,清一色女性,数不清有多少个,毕竟青铜树底座太大了,根本无法绕一圈来数数量。她们有的卷曲着尾巴,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有的是像是被按在地上,双手撑地,头颅却是向上昂扬,一副非常不服气想要挣脱的样子;有的则瘫坐在角落,双手抱头,一副恐惧到五官变形的样子毫无鲛人应有的美感;有的很释然,双手伸开靠在青铜冥树上,静静滴看着远方,一副接受命运安排的样子;有的龇牙咧嘴,露出了鲛人最残暴最具有攻击性的一面;有的双手合十在胸前,嘴巴微张,似乎在歌唱,其实这是鲛人柔和攻击的一种方式;有的鲛人只露出了尾巴,剩下的都埋进土里了,似乎快要逃脱成功。她们虽然看上去有高矮胖瘦,形态不一,但是都是真人大小,仿佛并不是什么水泥雕塑,而是被封印石化的鲛人。
说是水泥又不像是水泥色,而是,对,是青铜色,感觉是被青铜硬生生浇灌而塑化的,这不仅令人想起来古时候的殉葬制度,往活人身体里灌注水银,硬生生做成了人殉。
“宗主,已确认目标。”
这个站在青铜冥树上的男人从侧脸转向了暗影,把竹书卷起来,搭在了神鸟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好。开始行动。”
“是!”
话音刚落,暗影就化作一道闪电的黑影,消失在黑暗中了。
仔细瞧黑暗之中,原来还有无数双白眼黑珠的双眼,密密麻麻的好像无数个昆虫在暗处里埋伏着猎物,却又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盯着青铜冥树和上面的宗主。黑暗中只有这些动来动去的眼珠子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当持萧者——暗影站到一旁之后,宗主挥了挥手,瞬间3个人便出现在青铜树下。
“他们自当协助你。”宗主说道。
“谢宗主!”
这三个人,一个是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眼窝深邃的高挑美女,额头盘着一串珠子,白色的小珠子挂起了中间一颗黄宝石,鹅黄色的面纱上有零散的花瓣图案,面纱的上部是一环金丝。黑衣未到肚脐眼,上面挂着流苏盖住了肚脐却未齐腰;藤黄色的灯笼长袖,灯笼裤;一双黑色的包脚高跟鞋,上面的图案和黑衣上面的遥相呼应,都是充满的XJ民族特色的纷繁复杂的纹饰。她单手叉腰,那蜂腰让人羡慕不已,隔着面纱都能感受都她的充满杀气的笑意盈盈。她是阿依夏木。
剩下的那两个人,男的寸头,身高一米八五,除了鹰钩鼻剩下的就是典型的东方男性脸,紧身圆领T-shirt,军绿色长裤左右两边有方形袋子,军旅靴,浑身满满的肌肉,站姿也像军人,目无表情,这个是阿依夏木组的时磊。
站在时磊隔壁的是端木樱子,一米六四,鹅蛋脸,丹凤眼,粉扑扑的的脸蛋,额头贴花钿,蝶唇妆,却月眉让她充满了温婉,看似人畜无害。一身齐胸印花襦裙,杏黄衣,靛青色裙,手挽仙带,倭堕髻,手持轻罗小扇,和暗影对视了一下,掩面而笑。暗影则是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