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立标杆遇吉升官，稳军心再拔孙将
何谓运气？
若是大同和宣府的主将再发一封书信于闯军确认一番，或者说迟滞一到两天再出兵，又或者不坐镇中军而是亲自带着偏师投诚而去，等等情况，周遇吉的如意算盘都打不响。
可是，若说是运气，倒不不全是，更多的也是周遇吉将大同、宣府二将急于投降却又不甘于冒险的卑微心理给揣摩透彻了。而在做完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之后，即便是运气也不得不低下它那高傲的头颅。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才早就了周遇吉此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奇迹的“撤退”。
朱慈烺闻言，大赞道：“周将军，真大将也！”
在场众人，包括孙守法在内也不由得点着头，暗自佩服不已。毕竟如此千里转战还弄出个兵不血刃的“大捷”，实非一般人可为之。
见此情形，朱慈烺也随即趁热打铁道：“既然周将军山西总兵印信已失，未及大战又为本宫带回生力之军，着即免去将军山西总兵之职。特设京畿提督一职，着令提调京畿一切军事，掌宁武、居庸关并九边所属之兵卒，挂兵部尚书衔，居正二品之位。”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又是嗡嗡嗡的一片，无他，此任太重了——虽无督师之名，却有督师之实，虽然说周遇吉或有功勋，但以此位赏之，确有过重之嫌。
虽然说从实权来讲，从宁武关和大同、宣府带回来的一万多人马本就是属于周遇吉统帅，所增加的也不过只是将居庸关中的数千大军而已。可是京畿重地，尤其在此刻危亡之时，任此提督之职，无异于将大明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周将军一人身上。
当然在这紧要关头，由一人总摄全军也是应有之意。但问题是这样要紧的职位向来是以朝中阁老担任，即便要设立这样一位提督的职位，按照惯例，也是以文制武，如此一个莽汉，怎能当此重任，还挂着尚书衔？
换句话说，若是周将军可以，自己这样的厮杀汉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封侯拜相？
这无异于彻底打通了武将上升通道，更是文武互通的前兆——从此出将入相不再是文人的专属。
当然这一切都还要看这位朱大太子能否将大明朝坚持下去，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对于满场的武将都是！即便在灰心之将，知晓了此政，恐怕也要激动地想要干一番事业。而这正是朱大太子的目的所在——标杆嘛，干的就是这个事儿。
而周遇吉闻言，虽然前次在书信中已经稍稍提及了此事，可是在太子亲自当着众将士的面前宣布之时，心中还是激动不已，这是多大的一份信任啊！不觉间，周遇吉已颇有士为知己者死之念。
没有任何的犹豫，周遇吉站起身子，又单膝跪地抱拳领命道：“谢太子殿下，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朱慈烺单手虚扶起周遇吉，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朱慈烺的组合拳并没有就此结束。
随即又淡淡地说道：“居庸关中，唐通等贼已然伏诛杀，然关中数千精锐，总兵之位不可或缺。”
转过头，朱慈烺看向一直默不作声恍如隐形人的孙守法：“孙将军。”
孙守法听到朱慈烺的点名，心中一惊，自己作为被打压的居庸关一党，不被降职就已经是开恩了，可是听太子爷的话音，这是要给自己升官？副总兵？还是......总兵？
稍稍愣了一两秒的孙守法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站起身，双手抱拳道：“末将在。”
“松山城一战，罪不在你，将你降为参将本就不妥，而你到任之后，却任劳任怨，练兵作战无不当先，如此才有了居庸关中颇为严整之军力。你的功绩，皆有目共睹也。”朱慈烺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说着朱慈烺叹息道：“这两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末将惶恐！”孙守法虽然努力控制着，但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潮红。
说不委屈那是假的，上头的督师大人判断失误导致全军覆没，自己一个小小的副总兵能咋办？自己拼死力战而竭，被亲兵抬下来，怎么还有罪了？
可是一想到松山城中尽数被屠的弟兄们，再多的委屈也随之化作了报国的动力。
微微颤抖的声音再度响起：“能为大明尽忠，末将不苦！也不委屈。”
朱慈烺微微点头，说道：“本宫说了，来此便是要还大家‘公平’二字。孙守法，松山之战有功无过，数年编练士卒有功，着晋升总兵一职，掌居庸关之兵。”
“谢太子殿下！”孙守法稍稍压制住心中的激动，抱拳答应道。
“务必配合好周遇吉将军，做好居庸关之防务，明白吗？”朱慈烺点点头对孙守法嘱咐道。
“末将明白！”孙守法继续答应道。
显然，朱慈烺对于此番的晋升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预谋的一场赐封。首先是对于周遇吉的封赏，包括前面的降阶之礼，共乘之行，除了收拢周遇吉这位大将之心外，另外的一个目的便是千金买马骨。
从此，周遇吉便是一个标靶，站在全军的最前处，无声地告诉着全部的武人：只要跟着自己好好干，封侯拜相都不成问题。
至于孙守法的晋升，虽然有弥补其人的心思在其中，而更重要的还是收拢原居庸关将士的心，毕竟自家的总兵刚被诛杀，另一个别人的总兵却被提拔成了提督，两相比较之下，不免心存疙瘩。
自己会不会被排斥呢？恐怕这是每个居庸关的士兵都有所担心的问题。
把孙守法提上来，无疑是给所有居庸关的将士们吃了颗定心丸：你们放心，唐通是唐通，你们是你们，只要好好看，在我朱大太子这儿都是一视同仁的。
同时，孙守法毕竟调入居庸关已久，在防御方面定然要更有经验一些，将之提拔上来也是为了更好地防守居庸关。
当然，若是细细究之，朱大太子提拔孙守法此举也不乏平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