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时光
纵然情绪一时间有些大起大落，但这依然不妨碍他带着自己的画稿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公寓。
薄荷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夜里，顾时娇昏昏沉沉地睡去。
那天是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天上下着小雨，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走着，人群里，她抱着书躲在同桌的雨伞下跟她一起前行。
两人并肩走着，好在这把伞够大，遮住两个人刚刚好，不会被淋到。林妍然问她：“娇娇，你看过那本书吗？”
“可好看了。听说最近还出了部中篇。”
雨中同学们的脚步声和零零碎碎的谈话声都传入她的耳中，化作风吹过时的模糊。身旁，顾时娇听着她的话，纵然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并不妨碍她听不懂。
“什么？”
她问。
只是偏头看着同桌这副模样，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说请你别说话？”她迟疑地说道。
毕竟是最近流行起来的东西，顾时娇知道或不知道都不足为奇。
林妍然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是《请别说话》。”
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笑眼弯弯。
知道是自己说错了，顾时娇知错能改：“嗯。”
语气可乖了。
惹得林妍然靠在她身上笑着，手上的伞也往她那边倾斜去。
见此略微担忧：“小心点，别淋到了。”
她却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林妍然站起身，伸手摸了摸顾时娇的头发，有点感慨：“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乖到犯罪的人。”说话时她收回了手。
“跟你平时一点都不像。”然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平时也挺乖的。”
顾时娇却是没什么印象，笑了笑，也没吭声。
好在林妍然也并不在意，继续笑着跟她说话。
“反正这本书挺好看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她不解，微微蹙眉：“为什么？”
“因为祂写的很好。”大概是真的喜欢，林妍然口中尽是夸赞之词，“你看过就知道了。感情细腻，细节到位，而且故事并不仅仅只局限于感情。一个人驾驭那么多的视角还能写的这么好看，挺厉害的。”
听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
林妍然好像也知道她不懂，笑了笑，没有强求。
只是她们没有察觉，雨中的人来人往里，有一个人在往这边看着，一双温清的眼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有看见。
“在看什么？”身边的人发觉他往后看了看，可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能看到同学来往的身影。
颜念卿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没什么。”
陆濯玉哪能看不出来他这个人，闻声轻笑：“行啊，有心事了。”
他的眼眸跟今天的雨很像，若有一轮被云雾遮掩的月亮，深沉宁静，此刻眸光随他微微动漾，那点窥不见的情绪便好像一同流露了出来，教人分不清真假，只觉得他是真的好看。
若非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脸盲，估计现在也得为他晃神片刻。
颜念卿表情不变，没做声，自顾自地走着，耳边却已经能够听到一些人的声音：
“菲菲，那好像是你男神？”
“天啊，怎么有人可以笑得这么好看，好想犯罪……”
“噗！咳……咳咳咳咳咳……”
“你男神原来也会笑么？”
“……他是冷漠又不是面瘫……”
“……”
混在人群中的一女子闻言，视线从前方的地面移到了不远处的人身上，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地挪回了被雨打湿的地面上。
周边的一男子却是看清人就皱眉，一脸嫌恶：“又在作秀。一点事情也值得大惊小怪。”
虽然不知道在说谁，但大概是把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
何湘月听到声音，眉头轻皱，身边的人往那看了一下，略感无语：“是陶凯及。”
“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必去理会。”
何湘月颔首，不怎么关心这件事情：“迟早会吃到苦头的。”
这件事就这么翻了篇，不管是当事人、吃瓜者还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喧闹的路人，他们都不关心这件事情。
回到宿舍，顾时娇将书放下，手臂上被印了两道痕迹，其中一边还好，只是被压，另一边却是摸着有点痛。
不在意地摸了摸手，她走到床边，十分安心地扑了进去，感受着自己柔软细腻的床铺，舒服地眯了眯眼。
林妍然站在一边好笑地看着她这副模样，随后也回到自己床上，靠着叠好的被子，玩着手机。
学校是两人一寝，不满可换，因此空间还是挺大的，相处通常也挺愉快，最起码林妍然跟顾时娇就是如此。
两人安安静静地度过了这个中午，顾时娇睡醒，起来洗了洗脸，林妍然也是如此。
今天下午不需要上课，顾时娇坐在桌子前看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林妍然没有打扰，坐在床上提笔写着自己买的试题。一时间寝室里居然只剩下了唰唰唰的写字声。
“听说了么，《请别说话》出了中部。”
——或许还有从未关紧的窗户外传来的说话声。
她这时才好像想起同桌不久前才提过的一本书，分出了一点心神去听她们的谈话。
“天，还没有写完吗？我以为上部就是大结局了。”
“哈哈哈，那到也挺不错。”
“不过确实没有写完，听作者说，还会有下一本，这一本我们就暂且称为中部了～”
“是吗？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嗯嗯，我也去。就是不知道书店还有没有卖。”
“额……应该有吧。实在不行，那只能向身边人借了。”
“只能这样了。”
“……”
门外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顾时娇收回心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只是她听到的，林妍然显然也听到了，眨了眨眼，随后笑了一下没有在意，继续刷着自己珍贵的试题。
第二天，天晴。
学生们上体育课，自由活动。顾时娇与林妍然相携着要去图书馆看书，路上说笑，人比花娇，惹得路过的人总会多看她们几眼。
途经一处，有人站在树下，如松如月，也如大部分人年少时的一场梦。顾时娇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很好看：“这是谁啊？”
林妍然亦是偏头看去，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不知道，不过看模样，应该是学长吧。”
不过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顾时娇关注别的事情，不由好奇：“怎么，想认识？”
顾时娇实诚地点了点头。
林妍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那就去认识。只是人家不一定想认识你。”
哦，也不对，这位第二天就能把人忘了，所以到底是谁不想认识谁还真不一定。
“那就拜托你先等我一下了，我很快就回来。”她笑着说道。
林妍然同样是笑着，摆手：“快去快回。”
顾时娇很快就去了。
她走到那人身边，就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声音轻清：“您好。”就在他闻声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好像是愣了一下，随后也露出了一个微笑：“颜念卿。”
似清风明月归却一影，留烟火人间梦了之时。
她亦是说道：“顾时娇。”
彼时的风吹过他们，吹散了夏天的一点烦热，只剩下清新的薄荷味还萦绕在鼻间。
这一晚是个不错的夜晚，顾时娇没有做梦，风扇吹着四周，带着薄荷的清凉，吹散了她的所有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