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妖
“嗬！拿命来！”
夜幕未散，暑气未举，晨鸡方晓，百夫才出。
那道士昨夜又喝得酩酊烂醉，倒在某个巷口呼呼大睡。他本以为跟往常一样，自己想怎么睡都无人会理睬。怎料他睡梦正香时，只觉被人生拽了一下，睁眼一看，一只不由分说的大拳就照着面门袭来，顿时鼻血喷溅而出，他顾不得疼痛，便听到“嗬！拿命来！”
道士吓得以为是哪个仇人来寻仇，慌忙挣脱。怎料那人力大如牛，牢牢控住着道士。那人见道士如猪崽般乱动，一气之下将他举起摔在墙面上。
那道士被这么一摔，疼得死命求饶，那人见状凑近了些再次拽起道士的衣领，道士这时才看清这个凶神是王垦。
道士求饶道：“哎呀，爷爷饶命啊！”
王垦不由他分说，掏出一条麻绳将他手脚缚住，拖着他往兰水走去。
王垦将道士拖回村子，这时道士身后已经血肉模糊，衣血黏连。村里人见王垦拖着道士回来，有些不解。
“王冲，昨夜里被那水妖给害了，都是这个妖道！装神弄鬼才害了王冲！”王垦道。
王冲被害的消息如同利剑一般刺穿村民们的心，都纷纷笼罩在王冲被害的悲伤与水妖的恐惧之中。
“王垦，你所言当真。”王诚义问道。
“村长，我昨晚听到了那妖怪的哭声，寻了上去，见王冲已被他迷惑拉入水中。我本想前去解救，怎料被那妖怪缚住不得动弹。”王垦愤愤道，“都是这个装神弄鬼的妖道！”王垦说着就要上手打那道士。
王诚义见状赶忙将他拦下：“还没将事情弄清楚之前，你不得胡来。”
“胡来，那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说着王垦将那道士提溜起来往上游去，村长见状也带了一伙人跟了过去。
众人来到上游，只见水面上有一具面朝下的浮尸。除了王垦，众人无不面露惊愕。
王垦将道士撇下，去河中将王冲的尸体捞了上来。
王冲的尸体双手双脚以及脖子被几条很违和的水草死死缠住，王垦花了些力气才将水草扯断将尸体扛上岸。
王冲的尸体发白，面无表情，双眼直直地睁着，这不禁让许多人心中发怵。王垦将那道士拖了过来，死死将他的头按在尸体脸上，逼着他好好看看王冲的死状。那道士忍受不了与尸体无距离接触，顿时将昨日的酒食都吐了出来。
“爷爷呦，错了，我错了。”道士哀求道。
村民们被王冲的尸体以及王垦给震住了，都没人再敢上来劝阻王垦。这时王诚义出面与王垦商量道：“如今我们是逃亡异乡，最好不要多生事端。依我看，不如让他今晚与那妖怪斗斗，赢了算为民除一害，输了，算他为王冲偿命。”王垦思索了许久后，点了点头，随后来道士跟前道：“我可以饶了你，但你今晚要将那妖怪给我除了，要不然我今晚就将你剥皮抽筋！”
道士听后赶忙磕头答应。
随后王垦这一天都跟着这个道士，安排王福仁和王福义去道士家取来法器。这一整天道士滴酒未沾，整个人就像有无数只蚤和虱钻在他皮下肉里，难受无比。那镇上的酒家佣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酒鬼道士，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太在意，心想他可能是喝醉后被狼给叼走了。
落日昏昏，暑愈颓；星斗粼粼，夜渐浓；清风萧萧，草露明；兰水潺潺，人哀泣。
王垦押着那道士站在兰水上游边上，王福仁和王福义两兄弟则躲在树林中，听王垦的指令。
那道士整理了一下道袍，在河边插上两根蜡烛，取一袋雄黄粉末撒了一圈，还剩半袋别回腰间。这道士现在没表现出一丝的害怕，甚至是自信无比，像是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道士对着王垦道：“你们在这可要小心了。”王垦并没有理会他，随后道士开始做法。
道士在那圈中挥舞起手中的木剑，抛撒着符纸，念动着咒语。“显！”道士大喊道，手中的木剑直指两根蜡烛，本来火红的烛光变得幽蓝，一阵阵哭声刺入耳内。众人心头一震，纷纷看向河中，只见那河中央泛起阵阵涟漪，不多时便冒出个人首蛇身的妖怪。
众人在月光下细看那妖怪的模样：一头乌黑长发散在河面，如同无数黑蟒盘踞其中；月下肌肤如皎玉，血筋如枯枝嵌在肌肤；一双血纹中空洞的白眼，嘴被一条烂布封住，仍能发出声声哀泣；上半身遮盖着一条烂衣裳，隐约能窥到半覆蛇鳞的胴体，下半身便是一条乌黑的大蛇尾。
这大妖怪不仅让王垦几人吓了一跳，连那道士也是心里一惊，不过他那神情又不像是被水妖的样貌所惊。
那水妖缓缓游上岸，到那两根蜡烛前，蜡烛瞬间就自动熄灭，那道士顿感不妙，但仍故作镇定。水妖见那蜡烛熄灭了，又看看岸上的几人，瞬间性情大变，发出刺耳的鸣叫冲向王垦几人。道士见状心中窃喜：“还好它还算认得我。”
王垦见势不妙，赶忙招呼其他人散开。王福仁和王福义刚跑开，那水妖的尾巴便劈到了刚刚他们藏身的大树。这不禁让几人心头一颤。
王垦大喊那道士，他却像没听到一般，在那看戏。王垦这时才回想起道士之前的那那句话不是好心提醒自己，这妖怪也是他招来对付自己的。
王垦气上心头正要去教训那道士，怎料那水妖再次袭来，它那头发如利剑般刺穿王垦的衣服，差几分便让王垦肠穿肚烂。不待王垦冷汗流过眉梢，几束头发再次袭来，王垦只得翻身躲避，顿时那河岸飞沙走石，乱发飞舞。
道士还在那笑话王垦的滑稽样，怎料王垦在躲避的同时也在一步一步靠近那道士。这时，王垦找准时机跳进圈内扑倒道士。道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王垦的动作，一瞬间便被王垦给控制住了。王垦将道士当作人质挡在前面，水妖果然停止了攻击，转头去找剩下的两人。
王垦见水妖去寻王福仁和王福义，赶忙挟持着道士踏出那圈外。这一踏让道士吓个半死，急忙道：“爷爷呦，我不出去。那蛇妖惧怕雄黄，只有待在这个圈里才安全。”王垦听后想起来，雄黄确实驱蛇虫，原来这圈是这道士故意画的结界。王垦看到道士腰间还栓着半袋雄黄粉，便抢到手上，随后将那圈雄黄粉抹散便拉着道士冲向水妖。
道士见王垦真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了王垦，持着木剑与王垦对峙。王垦见王福仁和王福义已经被水妖的头发给死死缠住，便没再多管道士，随即冲上去，大喊吸引水妖的注意，待水妖回过头时，掏出的半袋雄黄粉撒向水妖。这一来，水妖吃痛撒开的二人，想要退回水中。
所有人本以为水妖会沉回河中，怎料它途中看到道士后顿下了脚步。它不顾身上雄黄带来的痛感，它那本无神的白眼渐渐露出些许震惊后是愤怒。
“是你！”那水妖说出的第一句话，准确的说是一声嘶吼。
它扑向了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