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一晚
就在范长风受刑的时候，叶华也没闲着，依靠记忆不断在京都穿梭，寻找着曾经的太子一脉。
“周立老将军，救救我家殿下吧！”
叶华跪在地上，朝周立府邸不断磕着头，沉闷的响声好像敲在众人心里，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府邸内，周立握着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时不时问一句，“那叶华可走了？”
下人回话：“回禀老爷，还在府前跪着，磕头的血都淌了三尺。”
“赶他走，莫在陛下眼下生事。”
叶华就这么跪了一天，头也磕了一天，从白天跪到了晚上，一家换着一家，额头磕肿再磕破，血和脓水凝固也进不去别人的府邸。
“殿下，小人无能啊！！！”
一跪，一磕转眼就到了深夜。叶华再没办法，扛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大理寺天牢……
今晚的月亮很圆，若是平常在江陵，范长风说不定还能有雅兴，摆些果脯、糕点、美酒，在庭院中的凉亭吹风赏月。
可如今只能从狭小的窗户看到圆月一轮，显得格外的清冷和悲凉。
何以接到陛下的密旨后，对范长风丝毫不留情面，得亏还没动用伤筋动骨的大邢只是一些皮肉伤。但即使这样也让他疼的死去活来。
“父皇，你就对长风，丝毫不留情面吗，本王究竟哪里惹得陛下不快？说出来本王改就是，何苦如此……”
深深叹息一声，范长风蜷缩着身体，将干地上的草往身上裹了裹。
这时，天牢的大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隐隐约约听到叶华的声，范长风急忙向门口挪动身子。
“殿下！”
“叶华！”
这一瞬间，范长风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爹不疼，娘不爱，只有眼前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太监还对自己忠心。
“我再加五百两，让我为殿下上上药。”叶华只身冲牢门前，双手抓在门上支架都翻过去了，他也浑然不在意。
本来打算说不的小卒，听到五百两的时候眉头都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狱卒一边往怀里揣着银票一边说道：“就一炷香的时间，无论说没说完你都得出来，这是掉脑袋的事。”
“自然如此。”
随即狱卒打开了牢门，实木的牢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监牢里荡着回音。
大门一开，叶华直接就冲进去跪了下来。
“殿下，叶华无能……”
“先起来，没事，起来说话。”
“是，殿下。”
叶华将背来的药箱取来，在范长风的耳濡目染下他也会了一些医术，出去当个郎中也是没问题的。
一边上药，叶华一边道：“殿下，叶华白日已经跑遍了京都，周立老将军等一众人此刻却装死，当了哑巴，这该如何是好啊，叶华无能，救不了殿下。”
摇摇头，范长风满眼疲惫道：“你不用找他们的，周立他们若是想救或是能救本王，那状圣旨便到不了江陵，如今到了京都，便是任人宰割了。”
“那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啊”
“嘶！轻点！”
谈话间叶华眼泪不自觉浸满眼眶，手一抖，范长风就感觉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和火辣。
用肩头蹭了蹭泪水，叶华手下轻了万分，“殿下，叶华没用。”
“不碍事。”
“等明日，你把箱子给大理寺的人之后就先回江陵，你我这一走家里恐怕都乱了套，本王给你写些字，用以服众。”
“殿下，可是……”
“本王心中有数，你去便是。”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快出来。”
范长风厌烦的看了一眼狱卒，“等我安排完。”
“放肆！一介囚徒，敢如此放肆！赶紧赶紧出来！别耽误老子的事。”说着，狱卒就伸手拖拽叶华。
这狱卒力气大的出奇，跟拎猫一样就给叶华提出去了。
“砰！”
牢门紧闭的声音在监牢中缓缓回荡。
“等一下”
狱卒和叶华正要走，却再次被范长风叫下。
“又怎么了？”
“我要见何以，让他过来。”
“呸，大理寺少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第二日，何以早早的就过来，范长风看到他第一面就指着旁边十分困乏的狱卒，“给他上凌迟。”
何以怔了了一会。
一晚上而已，范长风变化也太大了，何以从他的眼神看的出来，眼前这位的神情带着一股莫名的锋利感，似刚淬火出来的兵刃一般。
摆摆手，身后两名司卫将那狱卒拖了下去，就在隔壁不远的牢房，从胸腔挤压出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想让我认罪，可以，但本王有要求。”
“殿下请说。”
“陛下给了你几天时间？”
何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是审问着，对话的节奏应该被他掌握，今天怎么被范长风捏了鼻子。但虽然有些不自在，何以还是回答道：“十五日”
“将本王箱子拿来，每日再整些好酒好菜。”
说完，范长风补充道：“顿顿都得是荤肉。”
“等距十三天时候，本王给你一个交代。即便本王言而无信，剩下两天也够你何大人发挥了。本王的提议，如何？”
虽然范长风受了伤，躺在地上，可举手一投足之间莫名有一股……陛下的味道，何以不确定的想到。
“殿下确定？”何以眯了眯眼，如此一来他反而是最轻松的，等十三天而已，十三天后即使范长风反悔，天牢的各种大邢也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欺骗大理寺少卿的后果。
“那好，殿下既然有此气魄，本官自然答应。”
“只是，箱子在什么地方？什么箱子？”
“在叶华身上，拿到之后何大人不会看？问本王作甚。”
何大人点点头，“来人，先给殿下弄桌酒菜，非荤肉不要。”
片刻后，无数骑着黑马、穿着黑袍、挎着黑刀、头不戴冠的司卫拿着叶华的画像在京都街面上纵马狂奔。
惊得路人纷纷退让，最终在一家客栈中找到了叶华，一行人呼呼啦啦就冲上去，宛如抓朝廷要犯一般。
客栈的住户和楼下的食客纷纷如鸟兽散，片刻整个客栈再不见一人。
暂先不谈范长风要盒子的事情，就客栈的生意都冷淡了十多日才好转。
如此便是大理寺的威势，朝堂之上百官禁忌，市井之中百姓避退。
何以拿到盒子之后还亲自查看了一番，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便让人送到了范长风手里。
每天好酒好肉的贡上，虽然在天牢，但是范长风这两天除了出不去之外过得丝毫不比江凌王府差半分，甚至何以专门给他安排了两个丫鬟使唤。
快乐的时间过得飞快，短短十余天范长风不仅身上的伤都好了，还长胖了不止一圈。
到了第十二日的晚上，两个侍候在身边的丫鬟都出去了，外边的狱卒也不见踪影，只是听见窗外传来阵阵的虫鸣。
范长风缓缓坐了起来，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