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小阳剑
……
道堂中，一时陷入了安静。
由于临近三宗缓冲地带的腾河域，在三宗中实力稍弱的青城仙宗有意控制了驻守洛国的宗门修士的修为，从而向碧落城与天仙派释放出某种善意。
即便加上阳城中那些受辖制的散修，青城仙宗在洛国的高层战力，一般也只有五位洞明境修士。
所以原本即将突破的李云青协使，已然位列洛国中修为最高的一批修士之中了。
他的突然亡故，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仙宗山门，也会投来短暂的关注目光。
在谈夏自己的分析中，庶务堂决定让他空降于此，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毕竟宁婵也是在一个半月才刚刚到任，即便具有压倒性的修为，也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总而言之，对于李云青的亡故，一句简单的行功出了差错，定然是无法向宗门交差的。
面对谈夏的追问，莫崖吭哧半晌。
攥紧拳头，他终于还是道，“贫道无能......”
莫崖的反应并不出乎谈夏的意料，他轻敲乌木桌，缓缓道，
“莫师兄主掌事务繁多，难以兼顾也属正常，但李云青师兄的事情，总归要有个结果......近段时间，莫师兄先处理好灵脉之事，至于国中涉道事务，就暂由在下处理吧。”
莫崖张张嘴，环顾周身似乎想得到他人的声援，但周围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谈协使，绝非易与之辈。
先在灵脉之事上退了半步，将莫崖轻轻放过，又突然提起前任镇守协使的亡故，夺去了莫崖的一部份权力，一退一进，莫崖被他牵着鼻子走......
即便心中有不满，但思及刚才谈夏与那干瘦道人交手的表现，他也没有只能暂时服软。
俯下身子，莫崖行了一礼，“是，协使。”
伴随着莫崖的退让，青月观道堂中的这场议事落下了帷幕。
在讨论好一些其他的琐事之后，堂中的授箓门人各自散去，只余下谈夏与全程未发一言的宁婵。
看向宁婵，谈夏微笑着道，“今日多谢师姐了。”
宁婵捏了捏净坛的脸，道，“即便没有我，你也可以处理得很好......你真将庶务堂的那些破、那些书都看了？”
“只是看了外门经阁中的道藏与庶务堂的一些记录，也不算都看了。”
宁婵清澈的眼眸打量了他半晌，似是在惊讶这世上还有这般能忍受枯燥无聊的人。
沉默了半晌，她又道，“李云青的尸身，我查过一番，虽觉得其中有隐情，但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你真要查？”
“是。”谈夏未加犹豫。
既然借着此事削了莫崖的权，那他也需要将此事圆满解决。
方才堂上的压制，他借了不少宗门庶务堂与宁婵的威势，想要真正在青月观立足，还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李云青死前已临近洞明境…….以你的修为，有危险。”
“如果此事背后有人，实力应当是不及李师兄的。”
宁婵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忽然道，“刚才你用的剑法，是云风剑法？”
“是。”
“观纹境？”
“是。”
“……云风剑法的上限低了些。”
“从山门出发之前，师弟已从外门传授剑道的长老手中，领了《小阳剑》的剑谱，只是还未来得及深入修习。”
“小阳剑？”宁婵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才道，“看来外门的剑道长老对你的剑道天赋很看好。”
虽然也是养气境剑法，但小阳剑的修习难度与威力却远非云风剑法可比。
在青城仙宗茫茫多的养气境道武之中，小阳剑也有着不小的名气。
谈夏摇摇头，“师弟只是练的多些，想的多些。”
并非刻意谦逊，他的云风剑法，确实是这么练成的。
而他之所以在这上面花费这般多精力，则是因为，他的目光并不局限于在养气境中称雄。
云风剑法虽然威力不出众，但却蕴含了养气境剑法类道武的绝大多数基础剑理。
在将之练到了观纹镜之后，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上手养气境的绝大数剑法。
“小阳剑......”宁婵稍稍沉吟，道，“你练来给我看看。”
谈夏诧异地看向这位刚刚相识的宁师姐，对小阳剑，她似乎很感兴趣......
没有推拒，谈夏与宁婵来到道堂之外的练功场中。
“还请师姐指点。”
略微调息之后，谈夏按着剑谱所载，一招一式开始演练。
丹凤朝阳，云阳初破，六阳会首，一阳来复……
从剑路来看，小阳剑是一门偏于凌厉的剑法，但许多细微之处却强调某种圆融回转，这才是这门剑法的难练之处。
谈夏的剑式施展并不算快，却没有初练的生涩感。
宁婵静立一旁默然看着，目光中流波转盼。
道武修习，在观纹之前尚有入门、小成与登堂三境，而谈夏手中的这路小阳剑......
看着他收剑而立，宁婵轻轻点头，“已然入门了，既如此，行事小心。”
“多谢师姐关心，”谈夏起身对她行了一礼，“那师弟便告辞了。”
“好。”
沉默一小会儿，宁婵疑惑地看向告辞后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的谈夏。
对视一眼，谈夏无奈指了指她怀中已经睡着的净坛。
宁婵身形僵了一下，强作若无其事，将净坛放下，淡淡道，“我先走了......小阳剑勤加修炼。”
谈夏心中暗暗一笑，道，“知道了师姐。”
自己这位宁师姐，倒真是颇有些意思，也不知是内门哪一脉弟子......
宁婵离开，练功场中此时便只剩下了他与净坛。
一时也不急于离开，谈下看向手中的玄铁剑，略一犹豫之后，他开始重新施展剑式。
只是与刚才相比，此时谈夏手中小阳剑的施展速度快了五成不止。
练功场中，谈夏身随剑动，化作了一道残影。
随着最后一式一阳来复的刺出，淡淡的赤色剑芒从玄铁剑的剑尖之中喷薄而出。
不是入门，而是
——小成。
只是......谈夏望向手中微微发烫的玄铁剑，眉头皱起。
这柄陪伴了他数年的一品剑器，已经有些难以承载小阳剑在小成境时的灵力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