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骑士的犯罪预告
1.乞丐汤姆与小狗拖鞋
蒙查查兄妹在事务所里用了些点心，又听华夫讲了一些关于死亡骑士与弗雷德的事情，数个小时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窗户上忽然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蒙查查还以为下雨了，华夫却很快地站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我要下楼一趟。”华夫说。
“客人？”蒙查查已经发现，那“啪嗒”其实是小石子被弹弓弹在玻璃上的声音，这简直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什么客人会这么没礼貌啊？
“你们和我一起来吧，以后你们少不了也要和他打交道的。”华夫说。
蒙查查兄妹随着他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破到了分不清到底是衣服还是一大堆破布条的地步；他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了，油腻腻地打着结，络腮胡子从双鬓一直连到喉结；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很脏，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在他的脚边，是一条脏兮兮的小狗。
这是一个典型的流浪汉。他的手里攥着一把石子，正饶有兴致地将石子一颗一颗准确地弹到窗玻璃上。看来“呼唤”华夫的，就是他了。
“汤姆，我说过你可以直接上来找我的。我还可以招待你喝杯茶。”华夫说。
“算了吧。”名叫汤姆的流浪汉高举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巴里发出熏人的臭气，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我不喜欢太整洁的地方，我会浑身痒痒的。”
“你可以在弗雷德的房间坐坐，那里脏乱差一应俱全，看着就像为流浪汉准备的。”华夫好气又好笑地说。
“那怎么可能？侦探的房间再凌乱，对于我这样居无定所的人来说，也还是太整洁了！”汤姆居然摇头晃脑地点评开了。
汤姆与华夫聊天的时候，蒙查查的注意力被汤姆身边的小狗给吸引了，他一向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狗。那只小狗一脸沮丧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去逗它。
“嗷嗷嗷嗷——汪汪！”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小狗，一见到蒙查查，立刻龇牙咧嘴地发出连串咆哮，吓得蒙查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小狗还做出要扑上去的样子。
“安静点儿，拖鞋。”汤姆下令道，“拖鞋”大概是那条小狗的名字。
正作势要咬蒙查查的拖鞋，听了命令，立刻乖乖地回到汤姆的脚边，边走边回头对蒙查查做怪相。
“真是怪了！”蒙查查对许诺诺自嘲，“不是我夸口，一般的狗都挺喜欢我的！”
“看来这里的狗比较有个性，希望它们保持下去。”许诺诺白了哥哥一眼。
“汤姆，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华夫问。
“这是我捡来的，反正我闲着没事干，养一只玩玩也挺好。”汤姆说着蹲下来，用他粗糙肮脏的大手摩挲拖鞋的小脑瓜，拖鞋嘴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这两位是你的客人？”汤姆看了看蒙查查与许诺诺。
“确切说，他们是我的小助手。”华夫说。
“弗雷德那家伙刚死不久，你就让来路不明的家伙进事务所，这可不够聪明啊。”汤姆似笑非笑地说，“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什么叫来路不明的家伙啊？”蒙查查听汤姆这么说自己，顿时不高兴了。
“说说呀，你对他们到底了解多少？”汤姆不理蒙查查，故意盯着华夫追问，“弗雷德讨人嫌的把戏中，只有这一套我百看不厌。不管多么道貌岸然的人在他面前，也总会被扒得皮都不剩，哈哈！要成为超越他的侦探，你可该好好学起来才是！”
蒙查查和许诺诺有些尴尬，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对华夫完全“交底”，这时，华夫非常镇定地开口道：“我知道得很清楚啊，他俩是兄妹，家庭条件不错，但是父母离异了，哥哥跟父亲，妹妹跟母亲。他们养的一只鸟刚离开不久。而且他们不是本地人。”
蒙查查与许诺诺立刻惊愕得面面相觑。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相处里，兄妹俩唯一告诉华夫的只有，他们非常向往侦探的生活，所以渴望成为他的助手。其他家庭背景什么的，他们只字未提，华夫也没有刨根问底。可是现在，他竟然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信息？
“继续啊继续。”汤姆听得津津有味。
“这位叫蒙查查的男孩虽然一身破衣烂衫，但是手和脸却很干净，指缝没有黑泥，皮肤也比较细腻，因此并不是童工。可以推断出这身衣服不是他的，也许只是出于好玩才穿上。他的脖子上有戴过项链的痕迹，显示家庭条件不错。”华夫飞快地说道，“兄妹关系是我听见了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之所以知道他们父母离异，是因为两人姓氏不同，我猜是父母离异后，他们随了各自监护人的姓。并且，许诺诺小姐举止得体，一丝不苟，显然有着极好的教养；而蒙查查却说话大大咧咧，行为比较无拘无束。很明显是女孩跟母亲、男孩跟父亲生活的不同结果。而且，他们说话时常会不自觉地抬头张望，可见曾有过一个会飞的宠物常伴身边，即使它已经离去了，这个左顾右盼的习惯也一时改不过来。至于他们不是本地人，这太容易了：本地人谁没听过弗雷德侦探的大名呢？”
蒙查查与许诺诺叹为观止，原来华夫不追根究底，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对兄妹俩的背景作出了一番推理，判断他们是信得过的。
“不错不错，越来越有模有样啦。”汤姆欣赏地鼓起掌来，“怎么样，年轻的绅士和女士？他说得对吗？”
“基本都对，只是我们养的是——”蒙查查还没说完，就被许诺诺拍了一下背。
“我的推理出错了？”华夫有些不安地问。
“不不……没错，我们养了只鸟，哈哈，一不注意被它飞走了。”蒙查查忙改口，“不过飞就飞了吧，那是一只又丑又吵的八哥，还很贪吃呢！”
“那倒是跟我这只癞皮狗挺像的。”汤姆看着拖鞋说。
“汪！”拖鞋好像听出了汤姆说的不是好话，对他响亮地吠了一声，然后转向蒙查查，咧着嘴，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
“还是说说正事吧，汤姆。”华夫说。
“哦，我记得，不就是定期向你汇报这个城市的异状嘛！”汤姆吊儿郎当地说，“可疑的人我暂时没有发现，至少我走街串巷，还没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不过，眼下我极其建议你往警察局走一趟，应该会有收获。”
“警察局？谢隆探长答应过我，一有新的线索一定会跟我分享。”华夫说。
“啧啧啧，你总是这么天真，还怎么当侦探啊！”汤姆阴阳怪气地笑着，“总之，该说的我说完了，那么……”
汤姆摊开手心，贼兮兮地招了招，华夫塞给他一个钱币。
“赞美上帝。”汤姆夸张地亲了一下钱币，“走吧，小拖鞋，让我们吃点儿什么去！”
一直专注于吓唬蒙查查的小狗拖鞋听了这话，立刻收起牙齿，伸出舌头，欢蹦乱跳摇头摆尾地跟着汤姆走了。
“这家伙总算走了。”蒙查查苦笑，“我还真怕它会咬我一口，得狂犬病就糟了！”
“唉，你真是没知识！狂犬病并不是被狗咬了就会得的。”许诺诺说。
“华夫先生，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呀？”蒙查查问。
“汤姆是这座城市的资深流浪汉，也是弗雷德最信赖的眼线之一。”华夫说，“弗雷德生前，很喜欢收买流浪汉和报童做自己的眼线，再没有什么人比不起眼的他们更适合打探情报了。弗雷德消失后，我有意识地接收了这些‘资源’，还好对流浪汉来说，只要适当给点小钱，就十分愿意与你维持友谊。”
“那你们说的谢隆探长——”许诺诺问。
“他是我们在警察局的朋友。”华夫蹙眉道，“谢隆探长之前经常来找弗雷德协助破案，因此常常与我们共享警方的信息。如果他因为弗雷德的失踪而拒绝再提供……”
华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说出口的话，蒙查查兄妹都听懂了：谢隆只认可弗雷德这个侦探，华夫能否取得他的信任，可是个未知数呢。
“走吧，伙计们。”华夫勉强笑了一下，“一起去见见我的这位老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