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至疏至亲心识辨

“师父？”陆瑶看着眼前之人，难以置信。

“我方才还在念叨您。”陆瑶心内一软。她每次见到师父，总会有一丝放松，就像在这个世上，终于碰到一位家人，陆瑶瞬间泪花闪现。

“是我，你近日好吗？”司徒登见到陆瑶，亦满面绽笑，就那么看着她奔向自己。

“嗯嗯，我很好，师父。”陆瑶激动，软软答道，她鼻头一酸，终究没忍住流了眼泪。

“师父你呢？你去何处了？你好吗？”陆瑶紧密问询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她从小到大，似乎一直活在一个独立世界，从来站得笔直，不论体态还是心态，很少萎靡颓散。像一个习惯了当家长之人，总是思考和忙碌着许多事务，招呼照顾着此方彼方。

唯有师父，虽只见过几面，她每次不可预料之时，见到师父，总会瞬时放松下来。

陆瑶觉着，自己与血亲家人，似是隔着一堵厚实高墙，无论她怎么呼喊表演，家人看不到听不懂她，只将投射在墙壁另一面上的影子当做她。

她久了疲了便放弃挣扎，独自在墙这端静静生长。

可奇怪的是，每次见到师父，她就觉着师父能看到真正的她，她便次次放下防备，变成柔软放松流眼泪的她，扑往师父。

“哎呀，你看你，掉眼泪了？”师父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伸手替她拭去一粒粒滚落的豆大泪珠。

这一拭一说，陆瑶眼泪越发汹涌而出，叽里咕噜散满面庞。她透过眼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师父面目，却看到了和暖晨曦。

师父见状，亦是眼中见泪，声音轻柔起来，“师父来看你了。”

“师父，你每次总是匆匆话别，我挂念你。”陆瑶收拾情绪，微笑说道。

“我知晓。”司徒登与陆瑶进入帐中，坐下喝茶叙话。

“没想到短短一年多，你就是丁字营副统了。”司徒登早有判断，他对陆瑶的进步速度，大为赞叹。

“不得了，我挖掘出米德大陆优秀的一位女将军。”司徒登大笑说着。

“师父，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要在霖城，窝到几时呢。”陆瑶说道。

“我收的徒儿我清楚，不会长埋沙土。”司徒登说道，“也是时机成熟，你我二人相遇。”

“是啊，若那晚我早睡几刻，一切便与今时不同。”陆瑶叹道。

“陆瑶，你在营中感觉如何？”司徒登问道。

“师父，自来到营中收获颇丰。只是，每每步入战场狂乱杀伐之时，有些不恰，其余诸事无虞。”陆瑶如实说道。

“的确，战场凶残，不过，你要接受世事，恪尽本分。”司徒登亦叹气。

“师父，你此次来找我是？”陆瑶问道。

“此次，的确有事。”司徒登放低声音说道，“待我慢慢与你道来。”

“师父，路途奔波，时日已晚，进些饭我们慢慢道来？”陆瑶问道，此时已日头西沉，隐见暮色。

“不急，我下榻在营外客栈，可以慢慢计划。”司徒登此时有些疲累拘束，卸下身上繁重外衣，二人边进饭食边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