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佛号取命凉意生

营中一切照旧。

时日渐至初冬，王上下令，攻打匈奴，趁隆冬未至，速战速决，也免去诸多虚耗。

近日，苏翼飞将军等曹营各部首领，行迹匆忙，与樊营将领多有来往商议。

樊营最出色的营长，与苏翼飞将军年岁相仿，叫洪天逸。他生得粗壮，大方脸盘，行为举止颇为旷阔固执。

陆瑶有时也进入指挥营帐中参与各项商议通知，不知为何，她每次看到洪天逸与苏翼飞将军对话时，总有些奇怪感觉。二人一人爽朗粗放，一人内敛保守，表面各自配合得宜，却总能觉出些奇异。

为了更好主持战事，王上派了一名重臣皇甫嵩，来做统一调配与通传。

众将领商议，三日后，大举进攻匈奴。

陆瑶领命，肃整营内士兵，下传各项指令，令众人早做战备。

这日，陆瑶来到苏翼飞营长处，问些日常问题。见苏翼飞若有所思，竟半晌未听到陆瑶呼喊。陆瑶隐隐觉着，近日的苏营长有些不同以往。或者说，此次从霖城归来，她便觉着苏将军有些不同。似是多了几分忧伤与柔软，又似依然稳厚自若。

还有那洪天逸将军，近日众人频频见面，他似与苏营长早就相识，但似乎并非情意深重之交。

“陆瑶，明日开战，丁字营一切听从指挥。此次对战，洪天逸将军是主指挥使，到时众人，听令行事。”苏翼飞对陆瑶说道。

“是，末将知晓。”陆瑶正声回答。

从苏翼飞处出来，她又行去营中，对众将士做了一番发言申令，找了众位手下将领，核对好各类事项，回到帐中。

“明日一战，是樊营与曹营连同作战，樊营洪天逸将军指挥，我等听令勇进即可。”陆瑶不多作心理部署，珍惜时日躺下入眠。

翌日，号角响起，大军整队出发。

曹营在前，樊营在后，浩浩荡荡上阵十四万人。

陆瑶所在丁字营，跟在曹营其余三部之后，跟队前进，徐进与陆瑶同行，苏翼飞等人是指挥处成员，自然不在队列之中。

行军半日，来到匈奴驻地，匈奴军中自然早有耳报，全军整装侯阵，一眼望去，人数不在十万以下。

“看来，这是场正大光明兵力相当的硬仗。”陆瑶心道。

号令响起，曹营将士与匈奴士兵，同时向对方冲去。步兵杀伐起来，喊杀声洪震如雷，弓箭手射出的羽箭密密麻麻铺满了天空。骑兵诸士又接潮而上。全军按照指挥旗帜，列阵冲杀。

陆瑶驱马前冲，带着丁字营将士，融入杀场，勇猛难挡，杀出一小路空地。她此次出征，暂无目标，如同普通将士那样全力对战即可。

陆瑶长枪在手，一路砍杀，不时躲避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飞箭。她记着对将士们战前讲过的一句话:“此次出征，力退匈奴。”因而，一心厮杀，全无留手。

将士们见她一路杀将过去，威势重重，全都精神大涨，奋力冲杀。

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战，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匈奴士兵，也深知其义，两方将士均奋起拼杀，杀红了眼。

“啊！”混乱中，一声惨叫传入陆瑶耳中，回头一看，是骑兵团副团长吴明，身中羽箭，从马上跌落下去，即刻要被匈奴士兵砍成碎段。

陆瑶正欲相救，却见前方有人骑马冲来，杀威阵阵。

“上！”陆瑶大喝一声，飞身下马，将吴明扔上自己坐骑。吴明反应过来，面上有些惊异，大声喊道:“陆将军保重！”，驾马调整去了。

陆瑶却是落于地上，冲杀开大批匈奴士兵，见有人呼喝而来，正是此前冲她杀来之人，呼延克。

陆瑶一直知晓，总有一日，他们二人还有一战。平日倒算了，呼延克不是自己对手，可此时境况危急复杂，别说呼延克，任何一人一箭一刀，都会夺人性命。

“陆将军，好久不见。”呼延克说着问候话语，却是满面愤恨。

“承蒙呼延将军挂念，陆瑶荣幸。”陆瑶平静喊道，心内却在盘算应对之道。

众士兵见是两大将领对阵，不来加入，不觉空出一片地方给她二人。

“说得好听！我若忘你，还有何脸面姓呼延！”那呼延克愤怒起来，不再多说，“看刀！”策马携胡刀而来。

陆瑶见左右无马匹，只能心下一横，飞捡地上一枪，待得马匹靠近，直刺其目而去。她应对匆忙，来不及蓄力，只能刺关键处。

马匹果然狂乱嘶鸣起来，呼延克控制不及，跃身下马。继续手执胡刀，冲将过来。

“这下好办了！”陆瑶心想。

她接连躲闪几招，暗自整顿蓄力，看来呼延克这段时日以来，亦有不少长进，比上次相遇，应是强了不少。

自然，陆瑶强了许多。

“战场纷乱，速战速决。”陆瑶心想。那呼延克被陆瑶躲得恼怒，奋身扑来。

“对不住了。”陆瑶心内一声叹息。待得呼延克身至眼前两三尺处，奋力跃身，长枪击拍其颈部而去，身重与枪势合一，重重拍到呼延克后颈，呼延克踉跄扑空，前跌几步倒地。

此式正是浑元功招式“灰身灭智”，陆瑶方才准备充分使出，竟使出八分以上威力。

“陆……你……”呼延克终是没有发出完整字句，便已逝去。

陆瑶心中生出许多悲凉，呼延一家折损良多，佛号善语却被放到如此招式场合之下。她突然心生退倦，其实也不是忽然，但她深知自身形势。

“呼延兄弟，我陆瑶与你诸位，无冤无仇，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为，望你早得安乐。”陆瑶近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