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对强迫的治疗效果有限
某来访者,男性,17岁,高中学生,患强迫障碍多年,曾在多家医院进行过治疗。在医生的指导下先后服用过舍曲林、氟西汀、帕罗西汀、氟伏沙明等经典的抗强迫药物,甚至连小剂量的抗精神病药也用过,但其效果有限。其间也尝试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疗效亦不佳。此后中断治疗。数月后,一次因来医院看咳嗽问题,顺路来心理卫生科看望一下就诊过的医生。当医生问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时,他说:“强迫已经没有了。”当医生好奇地请他谈谈经验时,他说:“自从上次离开医院后,无意中读到了托尔斯泰的书,发现写得太好了,就一门心思沉浸在书里,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强迫念头就不来捣乱了。”
这是作者曾经遇到过的强迫障碍案例。许多时候,包括作者在内的医生们绞尽脑汁地对强迫症者进行医学干预,但收效均有限。
许多研究证据表明,大部分药物治疗强迫症的平均有效率不超过60%,而典型症状的减少平均不超过50%。在治疗相当长的时间后,还有相当大比例的人继续深受强迫症状的折磨。
作者认为,药物在强迫的治疗中充其量起到了“游泳圈”或“拐杖”的作用,只是一种对症治疗,但无法起到像抗生素杀灭细菌那样根治疾病的作用。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药物所起的作用是把强迫症状压制下去,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把症状隐藏或掩盖起来,甚至可能把人变得“迟钝”或“麻木”,让我们感觉不到冲突、恐惧和焦虑。如果停药,许多时候,症状会马上冒出来,甚至比以前更加强烈。
边维尔早在1771年就已经认识到药物/物理疗法治疗心灵痛苦的作用有限,他在《论女子淫狂》中写道:有时“仅靠治疗幻想”就能治愈这种病,“但仅靠物理疗法则不可能或几乎不可能有明显的疗效”。C. A. Ross在1989年批评道:“为数众多陷入绝境的患者,多年来一直接受无效的药物治疗,不断遭受二次创伤。”威尔·鲍温在《不抱怨的世界》中更是尖锐地指出:“痛苦和不满是我们心灵旅程的自然组成部分,否定它们就是否定成长。可是,医药产业却借人生中极为正常的苦恼和不满牟利,研制出一大堆抗抑郁、抗焦虑的药物,设法麻痹我们,使我们感觉不到苦恼和不满。”
因此,我们需要探索强迫症药物治疗之外的疗愈途径。
需要注意的是,作者在此并没有否定药物能缓解人的强迫思维、焦虑情绪等症状,只是在强调:从长远的角度看,药物对强迫的治疗效果有限,我们不应强行对他们进行药物干预。正如斯坦恩在《美国精神病学杂志》上提出,如果产生强迫症状的人自己不求助的话,就不应自作主张地认为他们需要进行治疗。“我们必须考虑。”他说道:“之所以这么多人产生强迫症状却没有得到治疗,其原因恰恰可能是因为他们完全对付得过去。”他继续说道:
作为心理健康专家,我们应当竭尽全力提高公众对心理健康干预的认识,让他们了解自己随时可以得到这种服务。作为临床医生,我们有义务帮助那些向我们求助的患者减少痛苦,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但是我就怕大家会忘记,社会中大多数产生强迫症状的人,不管其情况是可以被诊断出的,还是被认作是在阈值以下的,抑或是在两者之间的,他们都还不是病人。因此,他提出我们应当花费更多努力去找出这些个体,对他们加以治疗,就意味着我们自认为比他们自己更加了解他们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何时需要我们的帮助。
从另一角度说,斯坦恩通过这段话在强调,对于强迫的疗愈来说,我们需要关注医疗以外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