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我与戚文谦

我是时燊安，我与老谦嘛，嗯……戚文谦的认识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们已经整整相识十年了，我第一次相识戚文谦是在那次亲子运动会上发生的。

我们两个的相识，我们两个的友情开始，我们开始所发生的事情，倘若不是因为迟姐姐我时燊安一辈子恐怕都不会与老谦认识啰！

看着他又陷入了爱情甜蜜的烦恼，听见戚文谦说自己是个恋爱脑时……我就莫名地回忆起了自己与戚文谦相识的故事。

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和戚文谦认识的。

我记得那天是很好的夏日天气，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我们幼儿园给我们开展了亲子运动会。

结果那一次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爸爸忙妈妈因为店里的事情忙不开身，迟姐姐在店里帮忙时被妈妈嘱托代替她陪伴我一下运动会。虽然那段5岁的运动会我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那天没有爸爸妈妈双方陪伴参加的亲子运动会让我特别委屈。别人爸爸妈妈都来了，有事情来不了的也是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代替也来了。

迟姐姐8，9岁的身高和力气很勉强地陪伴着我，所以那一天我们很多活动都参加不了，只能在旁边休息场所看着他们全家一起运动嘻笑。

我对那天的所受的委屈记忆深刻。

于是在休闲的大本营里，迟姐姐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戚文谦。

那是迟昭涵第一次遇见戚文谦。

迟姐姐说我当时因为看见别人都有家长陪伴有些闹脾气，和她闹别扭，于是她有些恼火，结果随意的扭头观望他处发现了戚文谦。

她说，她第一次遇见戚文谦就被她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与目光。

她看见戚文谦一个人孤零零，安静地坐在最角落。

双手抱着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坨。

好漂亮的男孩子，头发乌黑，皮肤那么白净，我开始以为他是女孩子。

不过……那个小孩子的眼神……

他虽然一直处于很警惕的模样，但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直在看向阳光处。

我顺过他的目光才发现他看的不是阳光，是阳光下嬉戏玩耍——有家长陪伴的小孩。

亲子运动会，他一个人坐在最深的角落里，附近没有人，说明他的家长一个都没来。

迟姐姐说，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很想认识并了解一下戚文谦。

迟姐姐看着戚文谦的小身影问道我认不认识他？

我点点头告诉姐姐。

他好像叫戚文谦，我们全班都知道他。因为他是我们全班最不受欢迎的同学，是全班脾气最大，最凶的小孩。

听见迟姐姐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反而还要认识戚文谦时，我是非常拒绝的。

果然，当迟姐姐把我拉近戚文谦低头问他要不要加入我们时，戚文谦头都没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一口拒绝了姐姐。

末了他似乎又感觉到了自己说话的过分，又用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回头，补了句谢谢。

就这样我与老谦的第一次说话，碰了一鼻子灰。

我捏着迟姐姐的手，心里正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要与戚文谦说话之时，迟姐姐却说我希望我以后能多多和戚文谦相处。

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孩子有这样的眼睛，像是被一种绝望，黯淡又心如死灰的水彩笔涂满的眼睛似的。

迟姐姐说，她莫名的愿意相信戚文谦会是个好孩。

可是回学校上学时我却依然很害怕与戚文谦说话。

没有人同他一起。

搭积木，捏橡皮泥，唱儿歌，吃饭他都很自然的一个人进行着。

后来我再次与戚文谦说话就是因为幼儿园排练节目时我被头顶的大太阳晒得流鼻血。

那时我们所有的幼儿园小朋友都要按组织表演室外节目，老师给我们准备零食饮料不在场时，我坐在地上休息就因为长时间的暴晒流了鼻血。

那时是我第一次流鼻血，我当时以为自己恐怕是要挂了，把自己吓死了，看在自己满手的鲜血，直接被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全场的小孩也被我吓到了，当时的一瞬间乱得一团。

第一个做出有效行动的人，就是戚文谦。

他和我们所有慌成一团乱麻，惊呼的小孩完全不同，平静得恐怖。

他先是干巴巴，生硬的哄我别哭，劝说无果后，然后用力地把我的头往后扳，劝我仰头低头，然后让同学去找老师和纸巾。

最后陪着我去医务室的人也是他，虽然他很嫌弃脏兮兮哭成泪人的我的拥抱，却还是接受了我。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起来。

我发现他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说话也冷冰冰不讨人喜欢，但是戚文谦绝对是一个好人的，他只不过不太喜欢与人亲近而已。

他从来不与别人争抢，好的东西都被人抢走了，最后一人只能分一些残羹剩饭他也不在乎。

我跟他们合作游戏的时候，他总愿意把最好的玩具，或者是零食小饼干等等小东西让给我。

我尝试推给他，可惜他不接受。

戚文谦也很聪明，老师出的那么难的，算数题他都能第一个想出来，可惜他从来不愿意举手回答问题，所以老师的小红花都是给了别人。

戚文谦也很有耐心，每次我容易掉队比别人慢时。他也愿意等我，一句怨言都没有说过。

每次落下大部队时总有一个身影选择陪伴我时，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迟姐姐一定要我与戚文谦他接触还一定要求我要认识他了。

不过上了小学，我了解并认识戚文谦后有一点我一直很疑惑——那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戚文谦的家长。

“戚文谦啊~接你的放学回家的人是你妈妈吗？”

“那是我的阿姨。”

“阿姨是什么，你妈妈的妹妹吗？”

“……阿姨意思就是我家的保姆。”

然后我们就一同长大，一起走过的小学，初中高中，期间我们虽然也经历了非常多的矛盾，吵闹，但是我们依然在一起。

我心里清楚，我们是互相关心的，戚文谦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后来他到我们家玩，渐渐跟我们一起慢慢改正了说话容易吼人，摔东西的性格，我问他为什么情绪一激动，容易这样做，他告诉我他妈妈和他爸爸吵架的时候经常这样做。

好歹后来他这些受家庭的影响的性格被纠正了过来，老谦长大了似乎又陷入另一个极端——我再也没见过他发过什么脾气。

渐渐地，我也听说他说过他家里的故事，也很好奇戚文谦待在家里难不难受。

戚文谦似乎很抗拒回去，他也经常更变住处。

我和他过年时期只能隔一年见一次。

他一年去爷爷奶奶家，隔一年去他在江城的妈妈家。

我真的很好奇他的家，但是我不敢过问。

终于，小学时期我去了他的家。

明明是装修的非常豪华的小区别墅，却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有家庭的温暖。

我在二楼房间听着他弟弟的尖叫哭闹以及后妈保姆好言相劝的声音。莫名地感觉依偎在飘窗看书的老谦好可怜。

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戚文谦不喜欢回家了，一回家没有父母的欢迎身影，没有迎接你的香甜饭菜，没有没有人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这种房子谁会愿意回去呢？

后来我在小学四五年级的短假期里，终于看见了戚文谦语言中，那个酷爱用恐怖片，鬼故事吓他；带他去玩刺激危险的娱乐设施，喜欢四处旅游，喜欢购物，脾气很大，但在我心目中很酷的妈妈。

那段小短假是戚文谦的妈妈开车来接我们放学的。

刚出校门就听见了有车喇叭滴滴的声音。

一位头发长长微卷米褐色头发的洋气阿姨，就这样戴着墨镜从摇下的车窗与我打招呼。

简阿姨说很感激我们一直对戚文谦的照顾，特地找我和我妈妈来请客吃饭表示感谢。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简阿姨，虽然我早就听戚文谦说起过她，但是真正认识简阿姨时，我还是很对她很出乎意料的。

老谦和他妈妈相似又很不像。

长得的确是很像，但是他的性格与洒脱大方的简阿姨完全不同。

我脑海里一直都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简阿姨带着妈妈和我们一起去江边玩耍时的场景。

那日江边的黄昏非常的漂亮，我们挽起裤子脚泡在江水里面嬉戏。

简阿姨背朝夕阳，拿起摄像机要给我们合照。

她的长卷头发泛着美丽的光芒，我那一刹那感觉她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戚文谦说她不是沐阳人，当年嫁进沐阳的，所以离了婚之后她就不怎么不喜欢在沐阳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简阿姨了。

初中对我而言短暂又平凡，当然我知道对于戚文谦而言一定印象难忘。

因为老谦初中会找一个眼睛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的女朋友——楚湉。

我对他们俩的突然在一起感觉瞪目结舌。

我从一开始就一打心底的感觉他们俩个并不合适——一个喜欢跳舞热闹，一个喜欢看书安静。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非常快乐地在一起呢？

当然，那是戚文谦自己的选择，我能说什么呢，祝福他呗。

但是……我就这样看着戚文谦一点一点地玩过了头，一点一点的为了她迷失了自我，失去了自己，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最后因为那场打架他们两个才彻底闹掰，戚文谦得了一个停课处置，我竟然莫名的感觉很欣慰。

戚文谦的确是个恋爱脑，他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时谁说都听不进去。

我是知道的。

幼儿园小学我们两个在一个班的缘分是恰好。但是初中高中完全就是人为制造的缘分了。因为戚文谦的成绩经常和我不对等，爸妈为此帮了忙动了心思……我本以为凭借着戚文谦对学习的认真他肯定会上一中，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我们会就此分开的准备……想不到他又陪我来到了三中，老谦的中考很遗憾，差了10分。

一眨眼我又陪他上了高中。

中考后他并没有跟我一起撕书放纵，属于戚文谦的暑假被那个平时从不管他的爸爸强迫补了两个月的家教课，我只有在9月的前几天才能重新见到戚文谦。

他曾经很多次跟我说过，他想离开这里。

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是非常震惊的，我这么喜欢家，为什么他要离开？

后来渐渐地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也越来越希望他能如此。

我随着与他了解的越深，随着我们的长大，听戚文谦告诉我为什么他喜欢韩筱筱却不能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了他的难处。

我知道戚文谦他一直在很努力快乐的生活着，但是其实他的内心里过得很不快乐。

在他家庭的阴影下，他活的很压抑。

这么多年我几乎从来没有见他哭过，打针再疼，摔得有多重。他从来没有哭。我小时候嗷嗷大哭的时候甚至都怀疑戚文谦是不是没有眼泪。

后来我也发现他也很少生气过，发过火。

他从来没有歇斯底里的生气，似乎也很少发自肺腑的开心。

他的面部情绪很少，而且他很多时候的表情都是装的，假装微笑，奉承开心。

真正出卖他情绪的只有他的眼睛。

比如他妈妈陪我们一同玩耍那个下午，戚文谦眼睛一直是闪着光，亮晶晶的。老谦那一次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昂。

所以我真的很渴望戚文谦能自由快乐一点，不要再被束缚，能早日离开他的家。

虽然戚文谦说他自己不知道自己长得像爸爸还是像妈妈，见过他爸爸的人，说他长像爸爸，见过他妈妈的人感觉他像妈妈。即使我没有见过他爸爸，但是我真的感觉他很像简阿姨。

戚文谦和他妈妈一样——他们都应该属于他们自己的灿烂未来下，他们都应该沐浴在阳光里。

沐阳虽然是叫沐阳，但是戚文谦并没有沐浴在阳光下。

他的妈妈此刻正在美丽的阳光下自由着，她离开了婚姻的枷锁囚禁她的城市，沐浴在了阳光里。

我真心的希望戚文谦也可以通过离开这里或者是找到真正关心爱他的人生活在阳光里。

因此当戚文谦小声念叨，感觉韩筱筱像一个小太阳时，我就在猜韩筱筱会不会恰好就是能带着戚文谦走进阳光的人呢？

如果韩筱筱真的是能懂他爱他的人，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学习，真的能一起努力学习进步，一起去往更好的地方，那该多好呢？

既然他们彼此都互相喜欢着，那为何不迈出一步互相了解对方呢？

总感觉他们似乎并不太了解彼此，双方都很端着，不熟悉彼此。

所以啊，我希望他们能好好谈谈，认识一下对方呢。

“老谦……戚文谦，你既然这么放不下她，感觉你们应该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