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丝疏离感
迟昭涵？
好熟悉的名字……
韩筱筱脑海里迅速闪现出关于这个名字的片段——
“To戚文谦：
初中毕业赠礼，希望你会喜欢，愿多年以后我们依然如初。
——姐姐”
“我长这么大好像只觉得迟姐姐好看过。”
“这张照片是我第1次看见迟昭涵。”
“她长得的确很漂亮，眼睛是含着微笑的，看上去很柔和，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她皮肤白净，泛着象牙白。眼睛很漂亮，像星辰碎在里面一样。”
“我第一感觉是她有点像月光，静谧又清雅……”
“迟姐姐？”
“迟昭涵。”
但是，但是为什么她与小时候的模样气质完全不同！
迟昭涵小时候给韩筱筱一种温婉恬静的感觉，让人很有亲和感，但是眼前的她整个人的气质是却这么的冷漠，她的声音也是低沉冷冷的，像仲夏幽井里的泉。为什么，那个姓迟的姐姐变化会那么大，短短的几年中，外貌气质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有，戚文谦不是说自己晚上看不清，度数高吗？在公园认不出我那为什么能迅速认出她呢？
“嗯？你的话什么意思呢——我不能回来了吗？而且太久没见过我就会不叫姐了吗？”
淡漠性感的声音打断了韩筱筱的思路。
“对不起，是我言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么久没有见过你，你今天晚上又突然出现在了沐阳，我没控制住我的言行，对不起姐……”
迟昭涵勾唇浅笑，“没事，我不计较的——你呢？你天天话很多，怎么今天看到我怎么一句话都不哼？”
“你的狗胖得我没认出来，你们俩倒是长高了，不过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迟昭涵站起身，肉丸闹腾地奔回主人的身边，它摇尾巴用大脑袋去顶它主人的手，他主人第一次没有理会它。
时燊安僵硬的站在原地，良久，用低哑声音的开口道。
“我……我放假时问过你，你不是说，你国庆就待在沪州市，不想回来的吗？”
“回来拿点东西，难道我不能回来了吗？”迟昭涵耸肩，走近时燊安。
时燊安身形已经是很高大的了，可是迟昭涵走近他，轻拍他肩膀时，韩筱筱发现，迟昭涵可以完全轻松地靠近他的耳旁说话。
“你是不是哭了，眼睛肿了？”
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我没有！”时燊安像被戏弄过的大型犬迅速炸毛。
“都高中生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你除了长高了点，其他的地方一点都没变。”
迟昭涵的手夹在卫衣里，挥手离开，给予了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了。”
“等一下，你又要走了吗？”时燊安叫住了她。
“对，我晚上有约。”
“南门社区，你再也不住了吗？”
“对，我懒得跑了，机票太贵了。”
迟昭涵矗立在原处，使得众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送你，你不是最怕走夜路了吗？”戚文谦问道。
“不用了。”迟昭涵回头，别过她精致的侧脸，“这点小事我早就不怕了，拜。”
“哦，还有那个小女孩，再见——”
韩筱筱受宠若惊，原来美女姐姐还记得我，“迟姐姐再见！”
戚文谦和时燊安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迟昭涵离开，她一直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直到视野中消失不见。
俩人全程沉默，而且各自也神态都不太对劲。
戚文谦表情很凝重，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时燊安的神态更为复杂，懵懂，伤感，失望，疑惑，种种情绪，杂糅在他美丽的桃花眼中，让韩筱筱根本琢磨不出。
韩筱也失去了想与戚文谦一同坐公交回去的心情，她满脑子都思索迟昭涵的变化。
“那我先回去了啊，我父母在催我，拜拜。”
“好的，你路上小心，回家之后告诉我一声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戚文谦道。
“那我就直接从这里叫车吧，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时燊安，我回去了了。”
时燊安答应了一声，连句再见都没有说，牵着肉丸就离开了。
戚文谦坐上出租车时，脑海里还是有些乱。
首先，姐姐说她只是想拿东西嫌麻烦就没有告诉我们，说明她是没有计划的回来，突然返回。那她为什么还约了沐阳的朋友呢？是根本不想见我，还是对我们撒谎了其实她并没有与朋友见面……我不明白。
自从她上了高中，我们之间的间隔得就越来越远了，这三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中考后我也没有见过她，毕业礼物还是叔叔阿姨带给我的。以前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疏离感的，现在时隔这么久再次相见，她见到我们完全都不惊讶，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她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她根本就不想见我们……
“小伙子，小伙子！”
戚文谦回神。
“我喊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啊？上车后一直在发呆。”司机抱怨道。
“不好意思，去南苑华府。”
“南苑华府！那还蛮远的嘛！沐阳有名的富人区嘞，你家住哪里啊，有钱人呐！”司机师傅脱口而出。
戚文谦笑了笑，眼底暗淡了几分，没有再开口。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逐渐变暗，由繁华的市中心走向安静的郊区。
他不喜欢说话，更别说和陌生人说话了，话痨司机尝试与他沟通，感觉这位顾客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司机也只好选择安静的开车。
车内十分寂静。
手机屏幕闪烁，韩筱筱告诉自己，她已经回家了。戚文谦回复，好的，你早点睡。
打字过程中，他不禁想起今天和她在电影院的相遇；肉丸扑向她，以及……今天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模样。
不禁让戚文谦再次想起那个人，为什么总感觉韩筱筱笑起来的时候和她好像……这是怎么一回事……
戚文谦一想起她，心里就莫名地烦躁，算了，不想了。
8点半了，也不知道戚思嘉和吴阿姨还在不在客厅，我，不太想应酬他们，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心好乱。
戚文谦刷门禁卡进入小区时，看着那栋熟悉的轻欧美风的别墅，内心毫无回家的亲切之感。尤其是看见了自己家1楼客厅灯火通明时，那种熟悉的抗拒感又涌上心头。
他握着插入院门的钥匙迟迟没有转动，站立良久，他还是选择拔出了钥匙，转身离开。
算了算了，我还是等戚思嘉吴桐睡了再说吧，家里氛围本来就让我不舒服，爸走了单独见他们俩，我更不舒服。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
最后戚文谦选择了绕着自家楼附近走路，他最终决定等后母继弟熄灯了，上楼了，再回家。
路过邻居的小院，戚文谦突然注意到栅栏里有什么东西在矮树丛里稀疏的声音。
“谁在哪里？”
戚文谦靠近栏杆，刚打开了手机手电，一个身影从矮树中窜出。
“戚文谦哥哥！你回来啦！”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羊角辫小女孩从矮树丛中窜出，最后迅速爬上栏杆，她一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趴在栏杆上。
“徐瑶瑶，干嘛呢你，我叫你你还不理我。”
戚文谦笑着叹气，关上了手电，淡黄的路灯显得他的笑容格外的温柔。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瑶瑶蹦哒的跳下围栅，开心地跑去打开院门，一把拥入戚文谦的怀抱里，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而戚文谦早已半蹲在地上，拥她入怀，确认抱好瑶瑶并没有压到小兔子后，戚文谦抱着小姑娘站了起来，并小心地护好她的头，使得瑶瑶不用搂着自己，腾出双臂给自己展示她的宝贝小兔子。
“瑶瑶重了呢，你长高了。”
“哥哥哥哥我好想你！你在学校有没有想我啊，我天天都在想哥哥，戚思嘉从来都不跟我玩，他只跟男孩子玩。我好想戚文谦哥哥。”徐瑶瑶抱着乱动的兔子靠着戚文谦的肩说。
“你这么想我的吗？难怪我在学校总是打喷嚏，原来是瑶瑶在想我啊。说你刚才在干嘛呀？好好的去钻草坪干嘛啊。”
“去抓小白了啊，我一放它出来，他就到处跑。”
兔子毛和瑶瑶的小辫蹭得戚文谦颈子处很痒，戚文谦被痒到了光顾着笑了以至于没有说话。
“哥哥你吃饭了没有，妈妈刚回来她正在做饭，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呗！”瑶瑶扑闪着大眼睛看向戚文谦。
戚文谦原本轻松自然的笑容在察觉到瑶瑶母女在8.30还没有吃上晚饭而凝滞了片刻。
“不用了瑶瑶，哥哥已经吃过了。”戚文谦又换回了温柔的笑容回答。
“好吧。”徐瑶瑶念念不舍的离开了戚文谦的臂弯，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家中。
戚文谦则在徐瑶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立马变脸，他原本温柔耐心的脸迅速冷却下来。
瑶瑶她，天天这么晚等阿姨回家下班吃饭了吗……
戚文谦看着徐瑶瑶家里的灯，好一会儿才离开。
瑶瑶的父亲是一名刑警，母亲是一名英语老师。她本该是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可惜她很小时候父亲就因工殉职了。辛勤坚强的母亲没有选择带着女儿改嫁，也没有因为南苑房价高而卖掉了丈夫遗留下的房屋，她独自一人抚养着女儿长大。白天上课晚上上培训班，很是辛苦。
戚家与徐家是邻居，戚文谦很小就听说了瑶瑶家的故事。因此他从小就格外注意并关心这个小女孩，虽然徐瑶瑶一家很是清贫，但是瑶瑶一直是在阳光与关爱的环境里成长的，因此她成长为了一名活泼，开朗的小女孩。瑶瑶一直都很懂事，可爱。她比戚文谦弟弟小了3岁，可要比戚思嘉懂事乖巧得多，因此久而久之戚文谦与邻居妹妹十分亲昵，与家中深受溺爱的弟弟关系十分尴尬紧张。
终于，戚家的灯熄灭了。
戚文谦打开房门，家里漆黑安静。
他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上楼走进卧室。
戚文谦最终结束了疲倦的一天。
凌晨12点。
迟昭涵走下出租车，孤身来到沐阳东城最新式的Lofter公寓开发楼盘，她安静的用指纹打开了积灰的大门。
来到了一间面积不大，楼层却很高的毛坯房前。
她先是在水泥地板上漫无目的的转了转，最后坐到了靠近巨大落地窗的帐篷里。
打开帐篷里的手电筒，她若有所思的翻出背后的包包，拿出了里面红色的不动产权房产证，再次端详摩擦。
“回到沐阳，我也不想再住爸妈的那个房子了，我宁愿住在毛坯房里的帐篷，也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