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授，你的患者需要你
陆万万在老总办公室没见到刘惜郡，询问前台同事，得知她几分钟前到楼下奶茶店去买喝的了。于是他下楼寻找，却发现她并不在奶茶店里，而是蹲在店外的一处下水道旁，伸长脖子盯着井盖。
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同时也伸长脖子往下水道看。
刘惜郡一只手轻抚着左耳耳垂，撅着嘴不高兴地说：“我的耳环掉里面了。”不等他说话，她侧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下来了？”
“现在是课间休息，听说你下来买奶茶，我就过来找你了。”他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打量那个被焊死的下水道井盖，随即轻轻皱眉摇头——东西掉进去，看来只能当是丢了。
可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甘心。他瞥了一眼她右耳，戴的是一枚钻石耳坠。
“那耳环很贵重吗？”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那是我奶奶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得想办法捡回来。”
“怎么就偏偏掉进去了呢？”
刘惜郡叹了口气，解释说方才有一位收废纸的老大爷拉着小推车经过，车上堆放的纸皮箱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腿，她一个踉跄往前几步，正好站在了下水道井盖上。当时她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被撞后手机差点滑落，她急忙双手护住，结果手机没摔，但左耳的耳环却不小心被拉扯掉了。她本想生气发作，但看到老大爷战战兢兢地道歉，她又不忍责难，只能自认倒霉了。
“原来如此。”陆万万盯着井盖，面露难色，“但我们手没法伸进去呀。”
“刚才那位帅哥说他有办法。”刘惜郡说。
“帅哥？谁？”陆万万疑惑地问。
刘惜郡抬起头来张望，欣喜道：“看，他回来了！”
陆万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对街五金店门口跑过来一位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手里拿着一根长铁丝，一边小步跑来一边跟她解释：“我问店家借了根铁丝，上面沾了点520胶水，看能不能粘出来。”
她赶紧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陆万万听两人对话的语气，猜测是陌生人，但见眼镜男如此热心帮忙，他一时也摸不清对方的身份。
眼镜男毫不在意脏污，直接单膝跪在地上，把铁丝慢慢伸入井盖缝隙，伸长胳膊，耐心地尝试勾出躺在下水道里的那只耳环。
铁丝只有一根，陆万万和刘惜郡站在身后，只能干瞪着眼睛看，帮不上什么忙。
“你朋友啊？”陆万万低声在刘惜郡耳边询问。
刘惜郡轻轻侧头，小声回答：“刚认识的，人家就是来热心帮忙的。”
陆万万轻笑：“明白了，美女有难，八方支援。”
她轻轻地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开玩笑。
“好了！”眼镜男像钓鱼一样，不一会儿就成功地把她的钻石耳环勾了上来。
“给你。”他将耳环递还给她，“不过有点脏，上面还沾了点胶水。”
刘惜郡露出感激的微笑：“没关系，我回去清理一下就好。”
她用纸巾包住耳环，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的包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指向他单膝跪地时弄脏的膝盖位置：“不好意思，让你把裤子弄脏了。”
“没事。”眼镜男微笑着接过湿纸巾，擦了擦裤子。
“真的很感谢你帮我捡回耳环，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吧？”她说。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就当是替老大爷谢谢你没跟他计较。”眼镜男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斯文秀气，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东西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问。
“创口贴。”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左边小腿上擦破的伤口，“贴一下比较好。”
“嗯，谢谢。”她伸手接过创口贴时，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感觉冰冰凉凉的。
陆万万瞥了一眼刘惜郡，发现她脸颊微红，也不知是腮红还是脸红。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眼镜男说完转身便走。
陆万万笑嘻嘻地在她耳边悄声提醒：“不问人家要个微信吗？”
她又用手肘轻轻撞他：“就你话多。走吧。”虽然嘴上说走，眼睛却忍不住多看了眼镜男的背影两眼。
两人到奶茶店点了三杯奶茶，然后拿回公司去找风信子一起喝。
刚回到楼上，电梯门一打开，便见风信子站在电梯口，正和一名男子在说话，两人站得很近，看起来关系亲密。
等男子一回头，陆万万和刘惜郡都有些惊讶。
“是你？”刘惜郡脱口而出。
那男子正是刚才的眼镜男。
风信子听见这样问，望望刘惜郡，又望望身边的男伴：“你们认识？”
于是刘惜郡便把刚才眼镜男帮她捡耳环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风信子看了眼眼镜男，甜甜一笑说：“他这人是挺热心助人的。”
“那你跟他是……”刘惜郡问，其实从两人的互动中，她已经猜到了大概。
果然，紧接着风信子就回答：“他是我男朋友，林卓。”
“叫我阿卓就好了。”眼镜男礼貌地朝刘惜郡和陆万万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巧，你们都是信子的朋友。”
大家简单介绍认识后，林卓温柔地对风信子说：“你进去继续上课吧。”
风信子问：“那你呢？”
“我随便找家咖啡厅坐会儿，你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林卓说着，轻轻拍了拍风信子的头。
“嗯，好。”风信子点头答应。
陆万万第一次见到丰信梓展现出这种小女生的娇态。听着她和男友的对话，他能感觉得出他们感情很好。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喜欢的女生已名花有主，就像秃头想留头发，无可奈何啊。
林卓离开后，在返回培训室的路上，刘惜郡亲昵地挽着丰信梓的胳膊，八卦她跟男友的故事。
跟在后面的陆万万也竖起耳朵来听。当听到风信子说她跟林卓是青梅竹马，他是她的初恋，两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时，陆万万心中一团原本熊熊燃烧的爱火，更是只烧剩炭灰。跟在后面的陆万万也竖起耳朵听着。当听到丰信梓说她和林卓是青梅竹马，他是她的初恋，两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时，陆万万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的爱火，现在只烧剩下灰烬。
“唉，无望了。”他用粤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下午，毕夏河刚刚送走了一名由孤儿院转介来的自闭症儿童。他原本打算留在咨询室里，安静地修改一下课件，却不料陆万万带着一脸的沮丧突然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患者专用的沙发上，呈“大”字形躺下，接着便开始发出长长的叹息。
毕夏河静静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埋头看课件。
陆万万一脸哀怨地盯着他：“教授，你的患者需要你。”
“抱歉，本人一天只接两个个案，今日已额满，恕不招待。”毕夏河回应道。
陆万万仿佛没听见，问道：“你这儿有没有医治心碎的药？”
“没有。”毕夏河简洁地回答。
“忘情水呢？”陆万万继续问。
毕夏河指了指门口:“出去。”
“诶，人家失恋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陆万万抱怨道。
“失恋？对象是谁？风信子吗？”
“不然还有谁？”陆万万反问。
毕夏河忍俊不禁：“你跟人家什么时候恋过了，哪来的失恋？”
陆万万噌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露出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单恋不也是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说是谈判专家，跟你说话得被你气死！”
毕夏河笑了笑，不再逗他，放下课件，搬了张椅子过去坐在他身旁。
“好了，说吧，受什么刺激了？跟风信子表白被拒了？”毕夏河问。
“我看见她男朋友了……”陆万万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毕夏河听完，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你不是一早就已经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吗？”
“之前是听说，现在是亲眼所见呀！好比你早就知道榴莲臭名远扬，可等到真拿个榴莲在你面前破开，你才晓得那股臭味有多么让人受不了。”
毕夏河苦笑：“你这是哪门子比喻。”
“反正，她跟她男友看起来，似乎感情很好。”陆万万说。
毕夏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唉，好不容易遇见心目中的女神……”陆万万默然半晌，忽然深吸一口气，两手一拍大腿，站立起来，“也罢，我放弃了，以后就大大方方祝福人家吧。有人对她好，我应该替她开心。”
“不错，够爷们。”毕夏河微笑。
“其实我过来也不只是找你诉苦的。”陆万万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毕夏河。
“给我的？”毕夏河接过，疑惑地看向陆万万，“这是什么？”
陆万万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助教让我转交给你的。”
“丰羽？”
“今天上午她给我的，说是可以舒缓头疼的中药，提到了川芎、白芷什么的，一大堆中药名，我记不住，你回头自己问她吧。”
“嗯。”毕夏河盯着手上的药包，不由得发愣。
只听陆万万在一旁继续说：“她说昨晚听风信子提到你头疼，这药方是她那当中医的奶奶传下来的，专治头疼，很管用，让你泡水喝试试看。她还真细心，不光写了药方，还去药房给你抓了药。”
毕夏河没有说话。药包里散发出淡淡的中草药香气，闻起来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话说她这样用心，莫非……”陆万万促狭着双眼盯着他，“她是想巴结你这位教授，为以后留校任教铺路？”
毕夏河听了，立刻严肃地说：“别乱说，这样影响不好。”
“放心吧，这儿又没别人。”陆万万不以为意，继续他的猜测，“如果不是想讨好你，那难道是她对你有意思——”
毕夏河打断他：“行了，你这小子，人家是出于好心，你别小人之心，随便拿人家开玩笑。你说你，脑子里成天除了情情爱爱，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还有吃呗！”陆万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面露得意之色，“今晚刘惜郡要请我这个英俊潇洒的救命恩人去吃大餐，晚饭我就不陪你们吃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