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可力敌，不求感谢
事实上，仅在古郡小学内而言，相比起活尸，王烨更害怕人。
不是怕被其他幸存者设计陷害，这会儿才末世第二天，正常人还不至于这么心黑。
他怕的是遇到熟人，那种其实并不熟但就是因为认识而可以被称为熟人的熟人。
比如小学班主任吴秋眉，比如语文老师李念雯。
没认出他无妨，举手之劳也无所谓，就怕缠上他，求他带着他们一家老小在末世中活下去。
不是王烨自私，但末世食物紧缺，每多收留一个人，就意味着他自己会少许多天的口粮，更遑论庇佑别人的一家老小了。
他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在鼓励狼性竞争的孤儿院长大，打小受够人白眼的普通人。
他相信联邦，因为联邦的福利政策，至少让他小时候没饿死，并等到了老爹来孤儿院认养子女的那天。
但他也更相信自己，能做到自力更生，才是迎接生活挑战的最大底气。
如果他已经搭起了一个农牧业体系完备的避难基地，他肯定会尽可能地收留幸存者，并想办法重建工业体系。
但现在嘛，还是莫管太多他人的瓦上霜吧。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间，王烨也沿着楼梯绕了数圈直冲到四楼。
他抬头，上方的缓步台上坐着位体格魁梧的活尸壮汉。
此时，活尸壮汉已听到了王烨爬楼梯的动静，虽然双眸无神但却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烨。
而在它身边，是一具还没吃完的尸骸，已经开始腐败。虽然尸体的血肉内脏被活尸吃下了不少，但那种类似于臭鸡蛋的腐败恶臭味，还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并萦绕于附近，打了王烨一个措手不及。
这还是王烨第一次靠近不新鲜的腐败尸体，然后嗅到了尸臭。原本一直没有实感的尸臭概念，在此刻陡然具有了实感。
但代价就是王烨肠胃开始抽搐，虽然没有当场呕吐这么夸张，但也瞬间感觉浑身力道散去了一半。
该死的，口罩戴了跟没戴一样！防毒面具！摩托头盔！必须得整一个了！
此臭味，绝不可力敌！
王烨心中大惊，连忙扭头朝楼下跑，跑得那是叫一个毫不犹豫啊。
他脑中原本想的备用方案都在一瞬间推翻，只剩下引走活尸这唯一一个念头。
王烨在前面跑，活尸壮汉在后面追。
他稍微压了压速度，引导着活尸转弯下楼梯，继而一路下到一楼冲进操场。最后，他脚步一转，跑向操场边缘的沙坑。
站在沙坑边缘，王烨回身看向朝他疾奔而来的活尸壮汉。
当活尸壮汉奔袭至眼前，他往旁一闪，避开壮汉试图抓住他的双手。
活尸壮汉冲进沙坑，倒是没有踩空摔倒，却也有些步伐不稳。
但紧接着，王烨在活尸壮汉屁股后面补了一脚，终究还是让这位壮汉摔了个狗吃屎，满嘴沙子。
活尸壮汉对此倒是不在乎，双手撑地，只想尽快站起来扑咬王烨。
但王烨却不肯让其如愿。
他来到活尸身侧，右脚一勾，硬是将准备爬起来的活尸壮汉翻了个面，如同烤鱼翻面般，变成正面朝上的姿态。
然后他就开始猛踩活尸壮汉的六块腹肌。
虽然还没搞清楚具体的原理，但王烨已经确认，猛击活尸腹部，虽然不致命，却能将活尸打懵——好比暴打正常人头部可以将人打懵一样。
接着他眼疾手快，掏出水果刀哗哗两刀，刺瞎了活尸双眼。
视觉，究竟对活尸有多重要？
他想搞清楚这一点。
王烨迅速起身，不再限制活尸壮汉，开始静观其表现。
在眼睛被刺瞎后，壮汉双手胡乱挥舞，像是在发狂，呼吸也变得急促，干吼连连。
但看着看着，王烨却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活尸的表现，总是让王烨觉得差了些味道。
他琢磨了一会，感觉是活尸的表现太平淡。虽然活尸壮汉表情痛苦、举止狂躁，但狂躁的程度很一般，仿佛不是眼睛被刺瞎，而是十分普通的因受伤嗜血而陷入狂躁。
再想到活尸没有恐惧、喜悦等情绪变化，王烨若有所思。
或许，是因为头部损伤，导致活尸的疼痛感知受抑制，大痛化小，小疼化无。
此时，活尸壮汉已支起了上半身坐在沙坑里，两道血泪从其眼眶中流出，一路流进了嘴里。
结果，可能是感受到熟悉的事物，活尸壮汉竟伸出舌头把血泪给咽了下去。原本还在胡乱挥着的手，竟在咽下几口血泪后渐渐停了下来。
王烨围着活尸壮汉绕了两圈。
他屏住呼吸，又踩在沙子上，连脚步声都不发出。
活尸壮汉一直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直到王烨离它不到半米时，它才停下嘴上的动作，鼻子轻嗅，茫然地转着脑袋。
至此，王烨终于做完了测试。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更加吸引活尸的具体原因，但只要这种吸引力还没夸张到让活尸隔老远就能发现自己，那就不打紧了。
王烨放开呼吸，闻到活尸壮汉身上沾染的尸臭，顿时蹙起眉头。他将水果刀与工兵铲换了下手，接着右手握住工兵铲猛地扇在活尸脸上。
这一下，手感那是相当不错，比之前用剁肉刀刀面掴脸的手感强上好几倍，既不用担心没抓住刀柄导致剁肉刀脱手飞出，又感到神清气爽还想再来两下。
不过终究是没有再来两下。面对再次狂躁起来的活尸，王烨一脚踹在其胸口上，将其重新踹倒。
然后王烨上前一步，左脚踩住活尸右小臂，再以右膝跪下重重砸在活尸腹部的同时，左手反握水果刀扎入活尸心脏。
接着，他把工兵铲换回左手，又用右手拔出水果刀重新扎了一次。
没有慢慢等待确认活尸壮汉的死亡，王烨拔出水果刀，先扎进沙子里稍微抹了抹，再在活尸衣服没沾血的地方擦了擦刀。
他站起身来，一边将水果刀插回刀鞘，一边扭头看向家属楼。
离他引走活尸，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李念雯一家人，之前便壮着胆子开门下了楼，在楼梯口那惊讶地远远看着王烨单方面PK活尸。
此时见王烨似乎杀死了活尸，李念雯咽了口口水，准备走过去向王烨道谢。
但王烨却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过来，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