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卿怀里假意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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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擦肩而过

转眼三日已过。

教坊司最近有件大事让妈妈喜不自禁。

柳芽姑娘被城东凤翔珠宝家的杨公子看中。

杨公子花了八百两银子替柳芽赎身,更是另外给了妈妈二百两银子做为答谢,拜托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对柳芽多多照顾。

妈妈高兴着呢!

有事没事就在每个女孩面前念叨:“都学学柳芽,最好你们都能找到个好人家。”

姐妹们羡慕不已。

柳芽娇中带羞,每日沉浸在喜悦里,为离开教坊司做准备。

杨公子出手大方。

周末,邀请柳芽和相好的姐妹城外游湖。

妈妈欣然同意。

宛烟也在受邀之列,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游湖。

众姐妹更是兴奋不已。

姐妹们登船已是午时,席前杨公子与众姐妹见了一面便带着小厮去船头充当船夫。

留下空间给姐妹们说话嬉闹。

杨公子知书达礼,态度谦和,姐妹们都为柳芽高兴。

柳芽从小在教坊司长大,琴艺和舞艺虽在宛烟之下,却不像棠红那般善妒。

宛烟坐稳教坊司头牌,柳芽屈居第二,两个人关系却十分要好。

柳芽能有这种际遇,宛烟从心底里羡慕祝福,所以午时多喝了几杯,此刻觉得有些上头。

“不行,我不能再喝了。”宛烟轻轻捂住脸蛋,指尖滚烫。

小姐妹不再劝酒,转向柳芽:“宛烟不喝你可得喝,你现在是教坊司最幸福的人,幸福的人必须连干三杯。”

宛烟站起来向船舱外走,嘴角含笑:“今日的桃花酒入口芬芳,后劲却不小,你们悠着点,小心杨公子心疼柳芽,再不让柳芽与我们交往。”

小姐妹顿悟,不再劝酒,改玩飞花令。

宛烟走出船舱,江心凉风习习,散去不少热度。

远处群山连绵,船在江中走,风景如画。

这里距离岸边已经行出一段路,码头前横七竖八堆停的游船,到这里已经所剩无几。

宛烟所在游船不大不小,布置得典雅旖旎。

船头飘着金丝带,船篷米黄色,远看便知这是一艘女子画舫。

距离宛烟不远处的游船不一样,船身高出水平面许多,船头是麒麟兽,船身通体紫檀色,行驶速度非常快。

宛烟刚才还看不清船身构造,转眼间已经看到船舱里坐着七八个男子,正围坐在方桌旁吃茶喝酒。

船舱木制的窗户敞开着,宛烟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怔了一下,脸上飞上红霞,与船舱中的男子眼神交汇。

男子也是一愣。

居然是苏大人!

宛烟反应过来,屈膝,垂眸,两船擦肩而过的瞬间,算是打过招呼。

目送大船走远,宛烟心尖发热,大人居然也在这里?

苏季之今日邀请桐山府颇有能力的几位贾商小聚。

自从决定替宛烟赎身,苏季之这段期间在努力想办法赚银子。

用苗弘的话说,他只有五十两家底,要想凑够一万两,光靠俸禄,怕是此生无望。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苏季之。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季之拿着桐山府的生意清单左右研究,没有经验,苏季之也不知道如何能赚到银子。

苗弘尽其所能。

听说凤翔珠宝杨员外家公子要成亲,准备把手里的青阳书画斋出兑,急急向苏季之告知这个情况。

苗弘打探过,书画斋不大不小,书香典雅,没说赚得盆满钵满,每月都有不少盈余。

最适合苏季之。

于是苗弘拜托了熟人邀请杨员外吃饭,希望苏大人能物超所值盘下书画斋。

一听这个消息,苏季之来了兴致。

他喜欢字画,虽不精通却喜欢看,而且苏季之还藏了私心。

宛烟对字画颇有研究,如果真能替她赎身,将来她能在书画斋做她喜欢的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员外听说苏大人有意购买书画斋,痛快应邀,苏季之的人品,杨员外早有耳闻。

店铺的价格在那里放着,卖谁都是卖,即使微薄让利,能交下苏季之这个桐山府尹,杨员外也觉得自己不亏。

怀揣这样的想法,杨员外与苏季之上船后聊得十分愉快。

苗弘找来作陪的人,都是桐山府各个行业的翘楚。

大家都是生意人,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

在苗弘的撺掇下,主宾尽欢,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两条船擦肩而过,眼尖的人一眼认出那是杨员外家的画舫,疑惑地问:“杨员外,那不是你家的船?”

杨员外年过五旬,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在他身上看不到生意人的精明算计,反倒像个饱读诗书的老者。

“哦?正是犬子,过几日他大婚,今日邀了姑娘过来游玩。”杨员外说着,脸上挂着笑:“年轻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么说船上的姑娘就是新娘子?”

问话的人并没看见宛烟,船身擦肩而过,他只看到一侧船身。

醒目的米黄色船篷,是杨府画舫的标志性颜色。

这问话也没毛病,既然杨公子邀请心上人游玩,新娘子就肯定在船上。

问话人的意思简单干脆,谁能想到船上有好多姑娘呢?

杨员外也没看到宛烟,笑着应允:“是啊,那姑娘虽出自教坊司,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犬子喜欢,我们小门小户,也不在乎女孩的身份。”

杨员外说得诚恳,众人含笑点头。

苏季之却如临寒冬,浑身冰凉。

几日不见,宛烟被人赎走了?

苏季之捏着酒盅的手,忍不住颤抖。

“杨公子的新娘,是刚才船上的姑娘?”苏季之不甘心,再确认一句。

这话在杨员外听来,苏大人是问新娘是不是在刚才那艘船上。

于是老头痛快地点点头:“是啊,就是刚才那艘船,杨府这边婚事都已准备妥当了,婚期定在十天后。”

杨员外抑制不住喜悦:“到时候还请大人莅临,能让犬子的婚礼蓬荜生辉。”

苏季之心口疼。

太疼了。

让他去看她与另外一个男子成亲?

苏季之的心好像被刀刺痛一样。

那他现在算什么?还在努力攒银子做什么?

苗弘果然没说错,他与宛烟,此生无望。

悲哀,痛苦,绝望,千般酸涩汇聚到一起,一股股在苏季之身体里乱窜。

他从来没有这般难过。

众人沉浸在喜事中,没有人留意到苏季之神色异常。

还有人一脸褶子地问杨员外:“这话不该问,可是我十分好奇,我听说教坊司的姑娘从良不容易呀。”

杨员外摇头:“许是犬子与姑娘有缘,两个人一见钟情,这中间姑娘也做了很大努力,喜宴当天,还请大家都来捧场。”

苏季之心在滴血,扭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