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吊绳
吴老头一个电话打出去,拿着手机点头哈腰的不晓得说了一些什么。
便转身坐进了房车。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到来。
幻影的司机打开后车门。
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从幻影后车座下来。
我从监控看到中年人和青年,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
头顶撞在车顶,脑门撞得生疼。
中年人西装革履,气质不怒而威,模样跟我有五六分相似。
那个青年跟中年人,有七八分相似。
我盯着监控里的这两人,睁大了眼珠子。
“陈总。”
吴老头从房车下来,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狗一样,对中年人点头哈腰。
那老腰都恨不得弯到地上去。
中年人“嗯”了一声也没多言。
过了一会,商雪从房子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喊:“陈爷。”
“你要告富贵豪庭是吗?”中年人轻飘飘的一声询问。
商雪整个人都绷住了,勉强干笑着说:“陈爷,我要不耍点小花样怎么请动您这尊大神?”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说现在一些大地产生都倒了,富贵豪庭算个屁,是吗?”中年人坐回了劳斯莱斯幻影。
吴老头趾高气昂的藐视了商雪一眼说:“陈爷捧红过多少明星?就你一个小网红,还敢大放厥词,等着被封/杀吧!”
站在商雪身后的乔菲和助理,脸色一片惨白。
商雪没有说话,走到大门口一个监控底下,仰头看着监控。
我在监控里,看着商雪正对着监控的脸,明白她是在喊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启动车子,车子开过去。
吴老头,以及他带的中年妇人,司机,看到A1的配车好像记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不约而同的两腿发抖。
中年人也从幻影里出来了,眉头紧锁的说:“秦家?”
我把车开到跟前,车停在一伙人两米开外。
透过玻璃,我看着中年人。中年人也看着我。
中年人愣了几秒,两腿一弹,扶住幻影的车顶站稳。
中年人转头问:“商姑娘,他是?”
商雪走到我车边,敲了敲车窗。
我从车上下来。
中年人憋着鼻息,看着我问:“你是?”
我太爷爷过去是地主家的大少爷,下面还有一个陈二少爷,陈三小姐,打地主的时候这俩都在海外读书。
打地主之前,家里给他俩寄过去了许多钱。
而我爷爷八岁,就跟着奶娘,躲到了乡下。
我怀疑我跟这中年人是亲戚。
不过就算是亲戚,太爷爷辈的是兄弟,爷爷,我爹,到我这一代都是第/四代了。
看人家这架势,最起码十二年前就回来了。还财大气粗拿到了过去祖宅所在的地,搞了开发。
想到十二年前,我忽然记起了一个事情,我爹来了一次市里,回去怒骂:海归了不起啊?
我妈问我爹什么事,我爹闷头摔桌子砸板凳,还砸伤了我妈/的脚,把我妈气回了娘家。
那时候我正上学呢,我爹到学校,喊我一起去外婆家,才把我妈接回家。
现在回想,估计我爹骂海归了不起,是到市里认亲戚,受了窝囊气。
我面对中年人的询问,冷漠的说:“我是谁?关你屁事。”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那青年往前一步,拿手指着我说:“别以为你有秦家撑腰,就可以在市里横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中年人一眼过去。青年人打着激灵,不悦的看了我一眼,退到了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两眼含泪的看着我说:“你好,我爷爷叫陈君现。我父亲叫陈念祖,我叫陈归宗。”
我太爷爷叫陈君临,我太爷爷的弟弟就叫陈君现。
我看着中年人眼中的水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动容,但眨眼便灰飞烟灭了。
我说:“过去打地主之前,我爷爷那么多姨娘都去了海外,连亲娘也跑了。据说是我太爷爷的父亲交代,大房是根不准跑。根必须长在脚下的泥土上,就算死也要死在脚下的土地上。我爷爷八岁,跟着奶娘逃到了乡下。而我太爷爷的父亲,是被人拿臭鸡蛋砸死的。”
“我爹去世前两年,来过一次市里,回家就骂海归不起吗?所以,你们念你们的祖,归你们的宗,我是不会承认我太爷爷还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爹生前那口窝囊气,我感觉帮他吐了出来,痛快极了。
那青年说:“你算什么东西?我陈家,需要你一个落魄户来承认吗?”
啪!
陈归宗反手一耳光过去,在那青年脸上留下了两根清晰的巴掌印。
陈归宗两手打颤的说:“孩子,你父亲去了?他生前来找过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二年前的房地产,那是不一般的豪横霸道。或许我爹连正主都没寻见,就被恶犬轰走了。又或许是碰到了什么夫人小姐之类的,遭到了轻视。
但这都不重要了。
我转眼对商雪说:“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好戏吗?你看的很开心啊!!”
商雪恐慌的瞳孔一缩,焦急的解释说:“我……我没有看戏的意思,我只是晓得这里过去是陈爷家祖宅,你应该也是陈家的人。陈爷认识的人多,我想陈爷认识什么高人,能帮忙解决明柔居的麻烦。”
“明柔居有什么麻烦?”陈归宗疑惑的看去。
商雪紧张的瞄着我,面露哀求的说:“外面冷,大家进屋里说话,好吗?”
陈归宗跟着看过来。
我转头往车里走。
商雪哆嗦着说:“怀表又回我梳妆桌了。”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反复的告诫自己:我是来找五姨太的,别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深吸了一大口气,我迈开脚步走进了车里。
坐在车里,我烦躁的拍了几下鸣笛。
吴老头赶紧吩咐司机挪开房车。
陈归宗的司机不用说,挪开了劳斯莱斯幻影。
车从明柔居开过去。
一路冲出富贵豪庭。
我大口喘着粗气,把车往医院方向开着。
方向盘前,挡风玻璃后头,本来什么也没有。
车开了没几百米,出了陈家祖宅的范围,一块白布整整齐齐的叠在挡风玻璃后面,离方向盘不到十厘米。
突然看到叠着的白布,我受惊的一脚刹车下去。
后面一辆大货车,紧急刹车,在离开我车尾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
从路视镜看,就像是大货车直接碾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下车,看车子没撞到,对司机连连作揖:“不好意思,刚刚思考一个案子,想到了一个线索,抱歉。”
司机本来满脸余悸,见到我作揖,连忙也跟着朝我开始作揖:“求求您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千万别扣车。”司机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车厢。
我一看就明白了,货车超载了,我说:“以后大家开车都注意一点。毕竟超载,碰到这种事,你也刹不住,都危险。走了,注意安全。这要过年了,都要弄过年钱,但真要出点什么事,那更划不来。”
我回车里,把车停到路旁。
拿起车前叠放的白布,白布一下散开了。
是一条白绫,上吊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