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
高一期末考试,陆雨汐相较以往平日里的成绩,算考砸了。
之后的那年暑假,陆雨汐不知怎的觉得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或许是在晨曦中学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没缓过神来。别人看来坚强无事,甚至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却殊不知内心始终汹涌澎湃着。
或许是由于父母从小对陆雨汐教育模式的缘故,她总是会习惯性地记录下当天发生的事件以及自己当时对此的感受,每周进行翻盘,审视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足,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当她再次翻到那一天那一页时,班主任的脸庞、学校领导们暗沉的神色、走廊里议论纷纷的声音似乎恍若昨日所发生的一般,不禁又暗自神伤起来。
窗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一声雷响将正在翻看日记本的陆雨汐吓了一大跳,随即一道闪电直射过来。说起来也是鬼天气,正值立夏的早晨,怎么突然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突如其来的飘来,就开始下起雨来。不过也好,雨天对于陆雨汐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似乎可以带走她身上所有的糟糕情绪。她时常视大雨为自己的眼泪,可以帮自己哭完所有想哭的眼泪。而雨似乎也很了解她的心意一般,时机总是很恰巧地落下。
或许只要我不去和别人缔结友情,是不是这种事情就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或许只要我对一切事物都持置之不理的状态,是不是这种事情就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是,陆雨汐在内心默默地回应着自己。
晨曦中学到南川中学,能升入华清者从百分之五升到了百分之十五。虽然往好的说,升学率是高了,但是习题难度也加了几个档次,课本进度也差了很多,更何况学业竞争压力。虽然自己在晨曦中学的排名一直保持在全年级200人里的前30名,但很难确保自己能够在南川中学维持在这个范围内。如果不能维持,那就会辜负父母给自己转学时给予的期望,可能家里一朝又得回到解放前的状态。
别看陆雨汐父母现在很和谐的模样,实则是陆雨汐在平日里拼了命的学习,能考出一次又一次优秀的成绩来维系的。陆雨汐的父母对待事物各自的思考方式不同,平日里经常会因为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冷战。但是陆雨汐依稀地记得有很多次,父母大吵了一架,导致父母直接分居两地,谁也不理谁。那一次陆雨汐半夜起床,仍能听到江颖在隔壁卧室中哭泣的声音。所幸的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很重视自己女儿的学业。只要陆雨汐的成绩一直在进步,他们之间的矛盾便变得不值一提。现在因为江颖想让陆雨汐考华清大学的目标,他们又开始争吵起来。
“你看看你女儿现在考试考出来的成绩,她能考进华清大学?简直痴人说梦。“
“你怎么知道她考不进?我说她能进就能进。“
“你先自己掂量掂量。“
“怎么?你自己的女儿你就这么期待她考不进?“
所以,每当这时,即使陆雨汐在学习过程中出现想休息想放弃的时候,她都不敢放慢或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它意味着家庭的纷争将会一触即发,她害怕争吵,害怕所有的一切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陆雨汐望着窗外,立即回过神来,抓起课本和习题集开始预习和演练起来。
时间在笔尖慢慢流逝,乌云已散去,阳光直照进来,洒在陆雨汐的书桌上,天空放晴了。
“昔昔,吃午饭了。““哦好。“陆雨汐随即放下笔来,打开房门,来到餐桌前。“咦,妈呢?““你妈出门了,待会儿回来,你先吃饭。“陆雨汐点点头,吃着碗中的饭,但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毕竟之前几个小时里在她写作业的时候,父母一直在争吵。不会妈妈因为生气而出门散心了吧,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碍于面对沉默寡言的父亲,陆雨汐不敢多问,心里不禁升起了疑问。
吃完午饭,一转眼的工夫,外面毒辣的太阳将之前淋下的雨水几乎烤干了,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路上行人抱怨声。“这天气不正常,快回家,开空调去。“陆雨汐有些担心在外的江颖,便和父亲说了声出门了。
门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窸窸窣窣地洒下来,伴随着一声声的蝉鸣声。小区的庭院里由于定期有小区管理员来打理,现在正到处开满着白色的月季花和紫色的桔梗花。陆雨汐行走在前往小区庭院的路上,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母亲的身影。来到小区庭院中,陆雨汐发现一路上虽然有匆匆忙忙赶回家的身影,但小区的庭院里的人却只增不减。很多中老年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唠着嗑、打着瞌睡。她向前走进,正环顾着四周,突然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跑了过来,向其中一位老人打了声招呼。陆雨汐也不知道自己怎的,或许是在突然在阳光底下站了很久的原因,让她恍惚了一下,总觉得那个男孩向她方向跑过来时,有种光影随行的感觉。当她定睛一看时,发现那男孩长着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棕色的碎发垂在他的眼前,只觉得心脏突如其来的强烈跳动着。她立即收回视线,继续搜索着母亲的身影。
等陆雨汐发现庭院中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时,那个男孩和另一个抱着篮球的男孩已经离开了。
或许妈妈已经回家了呢,现在也离出门很久了,还是回家吧,陆雨汐自言自语道。
陆雨汐回到家后发现江颖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便放下了心。“妈,你刚去哪儿了?““哦家里酱油快用完了,就去了趟超市,谁知在超市逛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吃午饭了吗?““吃了。“说着,陆雨汐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开始写今天的日记,写道:今日阳光刚刚好,树影光斑刚刚好。陆雨汐写着写着,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很耀眼,如阳光,遮不去,挡不住,不知不觉一行字已落下:人也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