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战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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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接头汇报

“处座,您刚才口中的华柯知难道就是信中所提到的‘危楼楼主’?”顾子柏开口问道。

“没错!此人也算是国党的老人了,我也没想到这背后竟是他在捣鬼。”戴风农微微颔首,然后又忿忿不平的说道:“当初校长碍于情面,才将他从牢中放出来,可谁曾想此人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子柏之所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位抗日反常的义士推到前台来,他也有着自己的考虑。

其一,可以借此机会获取到特务处抓捕的人员名单。

其实顾子柏一开始是想杜撰一个不存在的刘辉给戴老板交差的,但经过他慎重考虑后,还是觉得分量可能不够,事后的隐患还会非常多,所以这才如实汇报。

其二,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华柯之也会在一年后通报全国对刺杀事件负责,顾子柏也仅仅是将这个时间点提前了而已,并且他还让胡德荣提前去上海法租界通知了华柯之,这样一来既卖了他一个人情,可以让其更快的加入我党,也保证了他的安全。

其三,一旦国党确定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后,必然会放松对被捕人员的看管程度,这样我方制定营救计划之时也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听着戴老板一脸愤恨之色地咒骂着华柯之,顾子柏只能乖乖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只有趁着戴老板喝茶的间隙,他这才有机会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处座,信中还提到一位名叫‘赵辉’的人,此人应该也是从犯,还说与卑职见过面。您也知道,卑职记忆力还算不错,只要见过面的人大多都记得住,是否需要卑职前往上海协助翁站长做辨别呢?”

说完这句话,顾子柏便望向戴风农,期待着他的回答,而戴老板仅仅是沉吟了片刻,便摇头说道:“你现在也是处于任务时期,还是少露面的好,而且赵辉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现在主要目标是抓捕华柯之,其他的人都可以先放一边。”

顾子柏听到这个回答,悬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不惜伪造证据,而后又差点因为渎职而被责罚,仅仅只是想要安全的获得被捕人员的名单而已。

可现在戴老板眼中却只有华柯之,其他人在他看来好像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这让顾子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感。

可就在顾子柏认为自己的谋划要完全失败的时候,耳旁却又传来了戴老板的话语声:“这样吧,上海那边还关押着五十几号人,我会让翁广辉给这些人都拍张照片,然后交给你来辨认。

但如果这些人里头还是没有发现刘辉的踪迹,你就不要再折腾了,这段时间给我就老老实实待在杭城!”

顾子柏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大喜,戴风农的这席话对此时的他来说宛如天籁之音。

只是有一点他比较疑惑,为何胡德荣所说的两百多人,此刻在戴老板口中却变成了五十多人?顾子柏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立即说道:“卑职遵命!只是卑职听说此次行动可是抓捕了两百多人,咱们上海站却只关押着五十几号人,难道其余被捕的人员全被党务处给抓了?”

戴风农摇摇头道,轻描淡写地说道:“也不全是,这次抓捕行动军、警、宪、特都有参与,别的部门具体抓捕了多少人我并不关心,咱们处里原本是抓捕了有七十五人,只是在前天秘密处决了一批与孙龙鸣这个贼子有关系的人员罢了。”

“秘密处决?”

听到戴风农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一个词,顾子柏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悲哀之情。

这些人也算是抗日义士的亲属了,但在当权者眼中十几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说杀就杀。

只有半年时间,日寇就将大举侵犯中国了,而我们的国党却还在排除异己、打压异党,大肆敛财。这如何能不让顾子柏失望,让全国人民失望。

想到这里,顾子柏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但他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向戴春风汇报着这段时期杭城的工作情况,直到深夜才告辞离开返回了饭店。

……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顾子柏才收到了王蒲城这位处长大秘亲自送来的照片。

此时的顾子柏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笑着说道:“王秘书,您随便安排个弟兄给我送来就好了,怎么还劳烦您特意跑这一趟?真是罪过。”

“让别人送我可不放心,这些照片你看完后我可是还要带回处里的。”王蒲城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是校长亲自过问的,所有相关部门都不敢马虎,还望顾站长理解。”

“完全理解!我就在这里看,看完就还给你,不会让王秘书难做的。”顾子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胡德荣其实只告诉他那三位同志现在的化名,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的容貌,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些照片的背面已经将名字写在了上面,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功夫,否则他就只能凭借记忆力,将所有照片上人的相貌全部记下来,再还原给胡德荣辨别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算他的记忆力再惊人,也很容易产生偏差,可能就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王蒲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顾子柏地旁边,看着近在咫尺地王蒲城,他也只好将戏做足,先是将照片的正面仔细辨认,最后才翻到背面扫一眼名字。

时间就在他翻看照片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往下沉去。

“难道真的被其他部门抓走了?又或者是被误杀了?那就麻烦了啊。”顾子柏心中不由的想到。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名字终于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照片中是一名梳着背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虽然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但还是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顾子柏先是将此人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然后才继续查看其余的照片,而我党另外两名同志的照片,也没有意外的陆续出现在了剩余的照片当中,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此时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

半个小时后,顾子柏将照片整齐地放进文件袋中,交还给了王蒲城并叹了口气道:“王秘书,照片我都仔细辨认过了,里面并没有刘辉。哎!可能也是我太心急了吧。”

王蒲城轻笑了声,浑然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匪首是华柯之,刘辉此人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顾子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调侃道:“王兄,现在既然主犯已经确认了,那么此次被捕的这些人用处就不大了吧?看来我们这位翁站长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王蒲城眼神略带深意地望向顾子柏道:“这个我可不敢胡乱置评,还需要看上峰的意思,只是人是在上海抓的,顾站长难道也想要分一杯羹?”

“哈哈,坏规矩的事情我可不会做,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王兄多虑了。”顾子柏笑着摆了摆手道。

王蒲城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眼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戴老板的意思是顾站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尽快回杭城的好,您觉得呢?”

顾子柏知道戴风农对他此次私自来金陵是有不满的,当下立即表态道:“卑职今天就连夜赶回杭城,请王兄和处座放心,不会耽误计划的。”

……

顾子柏和严拓二人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到了杭城。

现在这个时代的小汽车,说白了也就只是个加装了发动机的铁盒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舒适感可言,再加上路面也是坑坑洼洼,非常的不平整,想要在车上休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不管是开车的严拓还是坐车的顾子柏此时都显得非常疲惫。

顾子柏让严拓回房间休息,他则强撑着疲劳之感再一次来到了‘惠民药房’。

“你怎么了?看上去如此萎靡不振?”胡德荣看着他一脸的疲态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一晚没睡而已。”顾子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随即表情严肃的说道:“文斌同志的下落查出来了,他与另外两名同志确实是被一同关押在了特务处上海站的大牢内。”

“太好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还好吧?”胡德荣激动地双手握在一起,神态兴奋的问道。

“我并没有见到真人,只是看了他们在牢里的照片而已,他们虽然精神面貌看上去不太好,但应该还没有受刑。”顾子柏便将他在金陵与戴风农和王蒲城的对话内容如实复述了出来。

胡德荣闻言,低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才抬起头说道:“村长同志,你也算是特务处的高层了,如果我们要将三人捞出来,你有什么建议吗?”

顾子柏心中其实早有了应对之法,开口说道:“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等了,等这件事情的热度降下去后,再花钱打通关系,将人救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胡德荣微微蹙眉问道:“那需要等多久?”

顾子柏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既然戴风农已经知道了华柯之才是匪首,那么他对之前抓捕之人的关注度势必会减少很多,我预计最多一个月时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上海站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借此机会大捞一笔的。”

“一个月?我觉得时间耽搁的有些久了,不过你的意见我会如实向组织汇报的。”

闻言,顾子柏皱了皱眉头,听胡德荣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会采取其他的方法进行营救,但胡德荣是他的上线,有些事情由于纪律的制约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再次开口劝道:“村长同志,我不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刚才说的方法应该是目前来说最为稳妥的,就算他们在这一个月内遭到了审讯,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的,你也要对我们的同志有信心啊!”

胡德荣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子柏说道:“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其中有些利害关系我不方便与你说,我会让山河同志来做这个决定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胡德荣今天的举止其实是有些反常的,顾子柏也猜到了这其中大概有他不知道的内情,所以他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临走之时,顾子柏还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纸钞递了过去:“这是上周刚发行的法币,一共两千块,如果组织去上海赎人,这些应该足够了。”

胡德荣接过法币好奇地打量了一会,然后笑着点了点头道:“组织现在确实挺困难的,我就不跟你这个土财主客气了。”

胡德荣目送顾子柏离开药店后,他便再次回到了内院,在另外一个房间外停下了脚步。

“嘭,嘭嘭,嘭嘭。”

随着一短两长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便传出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请进!”

胡德荣推门而入,随后立即关紧了房门。

“怎么样?我们这位村长小同志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朝着胡德荣轻笑着问道。

“山河同志,的确如你所料,潘东来同志确实是被特务处抓捕了。”胡德荣点了点头语气恭敬的说道。

“上海就那么大,既然人没在党务处,那么大概率只能在特务处了,那些军警部门可抓不住他们,这没什么难猜的。”山河同志笑了笑道:“我们这位站长同志有什么建议吗?”

山河同志手中掌握着全国的地下党组织,所以当胡德荣从他刚才的话语得知在党务处也有我们的同志后,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村长同志建议我们静待一个月后再用钱将人赎出来,这样风险是最小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东来同志的‘特科’身份,所以我觉得他的意见并不可取。”胡德荣如实回道。

山河同志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法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最稳妥的。”

胡德荣闻言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东来同志的身份…”

山河同志摆了摆手打断道:“放心吧,东来同志可是拥有丰富地下斗争经验的老党员了,而且文斌同志也和他在一起,两人配合配合之下,这种小场面难不倒他们的。”

“可为什么您不让我将实情告诉他呢?”胡德荣有些疑惑的问道。

“如果是以前那肯定会告知他详情的,只是你也知道他现在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如果过多的关注上海的情况,恐怕会引起戴风农那条老狐狸的猜疑,所以为了村长同志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让他参与此事为好。”

胡德荣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