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黎秋心成了护工
开学后，黎秋心竟在补考时考出了95分的好成绩，这令包括黎秋心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顾晨曦笑着说：“看来卫程给你补习，效果还不错？”
黎秋心点点头：“我挺感谢他的。”黎秋心虽这样说，但事实上，两人开学以后便没再联系。
黎秋心又恢复了上学期的常态，每周末去清西给秦慕轩补课，之后去村里走访，了解最新的种植情况，同时和物流公司商定未来的合作细节。
一日，黎秋心正在教室上课，手机忽然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见是清西一中的座机打来的，她心里有些奇怪，自己离开那边已经许久了，不知学校又为何打电话找她。
黎秋心走出教室接通电话，来电的人是吴老师，但她似乎并不知道电话这头的人是黎秋心：“您好，请问是秦慕轩的家人吗？”
“啊？我……”黎秋心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这样的，秦慕轩同学发了高烧，病的很严重，我们把他送到了县医院，但是县医院说他青霉素过敏，他们这里没有他能用的药，您看您那边能不能过来接他去市里的医院就医呀？”
“可我……”黎秋心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更不明白吴老师为何要给她打电话，而不是直接联系秦慕轩的家人。
“秦慕轩现在情况很不好，请您尽快过来一趟吧。”吴老师催促道。
黎秋心犹豫了一下，她与秦慕轩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照说她不应该去，但听吴老师语气，情况似乎十分紧急。黎秋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救人要紧。
黎秋心匆匆和老师请了假，便往清西赶，到了县医院，吴老师一见是她，不由得一愣：“小黎老师，怎么是你？”
黎秋心尴尬地笑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似乎为了解围，吴老师赶忙道：“我们给秦慕轩留的家庭联系电话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还给那个号码发了短信，也没有回复。事情紧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打开了秦慕轩的手机，看到他最常用的联系人，就拨通了那个号码，谁想到竟然是你。”当时的手机还没有指纹或面容识别密码锁，所以吴老师才能看到秦慕轩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吴老师又道：“他的情况真的挺严重的，这边的医生说得赶紧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去输液，可你知道的小黎老师，咱们学校里又没有车，而且我也走不开。”
黎秋心理解吴老师的苦衷，除却精力和金钱的成本外，学校也不能为学生的健康负责。黎秋心朝病房里瞥了一眼，见秦慕轩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虽已熟睡，但他双眉紧锁，似乎十分痛苦。
吴老师说：“医生刚给他打了退烧针，但是医生说了，炎症不消，他的病就好不了。”
黎秋心深深叹了口气，学校都担不起的责任，她黎秋心自然更担不起。但来都来了，她总不能转身走人吧。
黎秋心对吴老师道：“吴老师，麻烦帮我找一辆能去清门市里的车吧，路费我来出。秦慕轩的医药费结清了没有？”
吴老师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递给黎秋心几张收据：“都是我给垫上的，就是检查和退烧针的费用，要不……算了吧。”
黎秋心从钱包里数出现金递给吴老师，黎秋心临走时特地在学校的atm机里取了三千块钱带在身上。黎秋心知道吴老师工资不高，这笔医药费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黎秋心善解人意地道：“这钱不该您出，当然，您放心，这钱也不会我出，等他病好了，我会教他管家里要了还给我。”吴老师这才收下了钱。
吴老师联系了一名司机，黎秋心答应出一百元的路费和一百元的回程空驶费后，司机答应送他们去清门市里。
黎秋心叫醒了秦慕轩，秦慕轩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她，却面无表情，一言未发，好像没认出她一般。黎秋心见他烧得果然厉害，便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扶着他离开医院上了车。
秦慕轩一上车，上下眼皮又打起了架，脑海中也是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歪，再次失去了知觉。
黎秋心见秦慕轩忽然倒在自己怀中，下意识脸颊一热。但她看他小脸烧的通红，心里竟涌起一阵心疼。黎秋心的这一心理活动令她自己都惊讶万分。而她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出人意料，她竟将秦慕轩揽在自己怀里，并且架起手臂，让他枕在自己臂上，令他睡的舒服些。黎秋心感觉司机正从后视镜偷望向自己，似乎正在猜测她与秦慕轩的关系。
黎秋心教司机将车停在了清门第一医院，她将秦慕轩在医院的休息区安顿好，替他挂了号，又搀扶他去了诊室。之后又是缴费，取药，办理住院手续，直到秦慕轩躺在了病床上，早已累的精疲力尽的黎秋心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黎秋心可以就此休息了。那时医院还允许家属陪护，黎秋心自然不能把他一人丢在医院不管，一日三餐，黎秋心都要替他买来，还要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购买不同的饭食，前两日秦慕轩只能吃流食，黎秋心便将大米粥小米粥棒碴粥买了个遍。
更为尴尬的是秦慕轩的排泄问题，每当秦慕轩提出要求，黎秋心只能将便盆放到秦慕轩跟前，然后自己走出病房回避。待秦慕轩解决完后，她再去卫生间将便盆倒掉。
让黎秋心气愤的是，秦慕轩刚恢复神智时认出黎秋心，却并不觉得惊讶，反倒理直气壮地指使起黎秋心：“粥太烫，你吹凉了喂我喝。”“这样的苹果我怎么吃啊？你得把皮削好了，切成小块喂我吃。”
黎秋心虽生气，却不好和一个病人计较，只在心中暗暗发誓，等秦慕轩康复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
最考验黎秋心的是晚上。那时医院还允许陪床，秦慕轩晚上也不肯放过黎秋心，一到晚间秦慕轩便可怜巴巴地说：“我好难受，你不要走行不行？”然而黎秋心留下后，秦慕轩却又出了幺蛾子：“我头疼睡不着，你哄我睡。”
“怎么哄？”
“随便怎么哄都行，要不，唱首歌？”
“我不会唱歌。”
“你怎么连歌都不会唱啊？”
黎秋心着了恼：“爱睡不睡，不睡我走了。”
秦慕轩赶忙道：“别别，那要不……你给我挠挠头发，小时候高姨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黎秋心无奈，只得伸手轻轻挠了挠秦慕轩的头皮。秦慕轩闭上眼，一脸享受，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黎秋心却没办法享受，秦慕轩睡着后，她只能趴在床沿，枕着双臂小憩，并且随时都会被秦慕轩叫醒。
一周后，秦慕轩出院。出院那天，秦慕轩对黎秋心道：“我知道我的医药费都是你出的，你放心，等我找家里要来就还给你。”
黎秋心一边替他收拾着东西一边冷冷地道：“用不着！”这本是她的赌气之言，没想到秦慕轩真以为她不想要了，怔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黎秋心送秦慕轩回清西一中后自己方才回到学校，这一周来她除了偶尔能回学校换身衣服洗个澡取些日用品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黎秋心将她一周来积攒的脏衣服抱进了水房，打开水龙头，拼命地搓洗起来。
黎秋心洗衣服的时候，顾晨曦急匆匆地跑到水房：“秋心，你在这儿呀？我到处找你。”
“怎么了？”
“出事了。村民单方面撕毁了咱们的合同。”
黎秋心长叹了一口气，心道，事情的头绪可真多。
原来，这个春季，秋日暖阳开启了预售活动。这在当时的互联网电商中算是新鲜而又大胆的尝试。预售即消费者在初春可以较低的价格预定农产品，到了收获的季节再发货。预售的好处是让消费者得实惠的同时让农民根据需求种植相关农作物，做到供需平衡。
秋日暖阳最初开启预售的同时问津者寥寥，但网店在首页中打出定金随时可退的承诺，消费者才逐步多了起来。秋日暖阳又借势做了一波减价促销，使得订单急速攀升。
同时，秋日暖阳与村民们签订了合同，合同中规定，秋日暖阳根据预售订单下订单给村民，村民应保证不少于预售量的种植，最终按照预售订单交货。但如今，有村民在果蔬成熟后，看到市场上收购价比秋日暖阳高，便私自将农产品卖了出去，导致交货时没有足够数量的农产品。顾晨曦说的村民撕毁合同，就是指此事。
黎秋心只得又同顾晨曦一道去了清西。黎秋心说道：“此事还得找村长。”两人再次去了村委会的村长闻知两人来意后不疾不徐地吸着香烟：“此事……不好办呐。”
“的确不好办。”顾晨曦接口道：“按照合同，毁约的村民应该三倍赔偿我们。但是很多事情不是用钱能解决的。去年年底的时候，郑金龙的赔偿款我们都没有要，而是无偿捐给了村里作为公用资金。证明我们看重的不是钱，而是信用。我们搞预售活动，其实卖的就是信用。消费者交了钱，又等了好几个月，最终却告诉人家没有货，这严重损害了我们的信用。所以我说，就算是赔钱，也没有用。”
“那你们说，不赔钱，怎么办？总不能为这事，把人家枪毙了吧？”村长停止了吸烟，盯着顾晨曦问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黎秋心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无论如何，消费者的订单绝不能取消。但是咱们村现在已经供应不出那么多货了。你们要是能说服邻村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价格卖给我们，填上缺口，这次的事就既往不咎。同时，你们还要帮助我们说服邻村村民，和我们达成供销合作关系。”
这是黎秋心和顾晨曦来之前商议好的方法，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提出解决办法。
村长一眼便看透了黎秋心心中所想，他盯向黎秋心：“你们两个女娃野心很大嘛，不仅拿下了我们村，还想把邻村也‘吃掉’？”
黎秋心忽然笑了：“我们还想把整个清西都拿下呢，就看村长帮不帮忙了。”
村长在烟灰缸掐灭了香烟，说道：“那我可没这个本事。不过这次的事，的确是俺村人的不对，我去找邻村村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