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云蝉篇01
云蝉默默的站在空旷的指挥室，窗外，陨石雨滑落。
连3km长的旗舰都在陨石的袭击中往复震动。
舰体平衡系统在超负荷运行。
这是令人产生口渴难耐感觉的绝望。
云蝉咽下一口唾沫。
右手的沙漠之鹰紧紧的对准太阳穴。
食指用力，把扳机死死的扣了下去。
轰……又一颗巨大的陨石撞击在舰体上。
云蝉手指的触感传到他的大脑。
在扳机完全抵死之前。
过去的记忆，也如一串光芒，指引着云蝉的意识，回到过去中。
……
时间回到2星期之前。
那刚好是一个透着一丝凉意的下午。
指挥室前，舷窗展现着宇宙中的光芒，脉冲星无规律的闪动着。
花再参谋默默的饮着咖啡，捏住杯柄的手指指节却已经发白。
其他参谋打开全息荧幕，正聚在一起讨论着，声音不大，却有些微微的颤抖。
卫兵们拿着武器，紧绷着身子，笔直地站立，没有一丝偏移。
舰长云恒和副舰长云蝉正在喝着茶，云恒慢慢饮着，云蝉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星海。
拿着杯子的手一抖，褐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慢慢侵蚀着整个桌面。
吸水布在桌面轻轻扫过，云恒的声音淡淡传来：
“呵呵，儿子，第一次当舰长也不用这么紧张吧，马上就出发了。”
听见父亲的话，云蝉放下抹布，拿起杯子，又倒了一杯茶，长出一口气，不急不缓地喝着。
但他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爸，命令什么时候来？”
“别急。”
云蝉放下杯子，独自走到指挥室宽大的舷窗前，他的影子融入面前的星海上，通讯志上2月17日用一个醒目的红点标亮。
在醒目的红点下，胜利日3个字静静的悬浮着。
“胜利日抵达大熊星系吗？”
3分钟后，3点准时，舰队启航。
舷窗上，悬浮着的胜利日3字窗口，被离子尾焰渲染成了橘黄色。
站在窗前的云蝉，回忆起了胜利日独有的柠檬香气。
直到，柠檬的香气变为了烧焦的灾难。
2月10日。
中微子风暴来袭，指数级的中微子穿越了整个舰队。
能量经由独特技术制造的船体放大。
首先，照明系统失效，光学雷达失去作用。
在舰只乱作一团时，失去照明的生态花园功能大厅出现生态循环错误。
然后，饮用水开始腐败，食材失去生态支持……
腐烂。
之后，士兵们发现通讯无法链接，在尝试了任何方法后，光学信号和面对面沟通成为了唯二的通讯手段。
在耗费大量能量回复了照明系统后，光学信号又消耗了舰队已剩不多的能源。
接着，战士们发现，雷达系统崩溃了，完全静默的频道和混乱的光学信号使得人工导航成为不可能的现实。
或许，仅仅一场中微子风暴引发的混乱不应该如此的……混乱。
这场混乱中还隐藏着什么……
这是云蝉不愿意告诉士兵们的秘密。
舰长云恒在中微子风暴中，他胸口的电子心脏宕机了。
在舰长晕倒后，云蝉马上封锁了消息，除了花再参谋，没有其他人知道真相。
他和其他参谋们勉强恢复舰队的混乱状况。
不过只是勉强而已……
眼前的士兵们，做着每日都要进行的武器保养。
饥饿在他们脸上印下了一抹沉重，失落是第二抹。
接着是疲惫，无奈，麻木，疼痛，干渴。
这些加在一起，全都是绝望。
云蝉的心里，似乎有某些东西觉醒了，又似乎这些东西早就存在一般。
这不是令人难以喘息的责任感，也不是可笑的中二病。
他仔细思考，竟然是源于童年的美好回忆，那充满着快乐，轻松，无忧无虑的自己……
以及，那被崩开的一角。
这块从自己童年崩开的一块碎片，不是暖和的，也不是冰冷的，而是深邃的黑色。
云蝉琢磨一下，这块碎片，是属于星空中的黑色。
这块碎片，名为缺憾。
心中流光溢彩的童年，似乎都成了这块缺憾的碎片的陪衬。
当然，这个缺憾不是恋母。
现在，云蝉所处的人生，似乎又快要崩裂。
不是只崩开一块碎片那么简单，而是崩开得只剩他自己。
他将独自面对，窗外真正黑暗的星空。
他想到这里，星空开始缓慢的裂开，心中那种似觉醒似记忆的感觉越来越沉重。
这感觉，是源于理智的爱。
他要守护这片充满裂痕的星空。
一抹微光闪动着他的眼，爱就像光一样，是一道纽带，连接过去和未来，传承不断。
包裹伤口，抚平痛苦，接续友谊。
一道白色的绷带晃了晃云蝉的眼。
“云蝉舰长，没事吧？”一名在混乱中受了轻伤的的战士关心的问道。
“想了想问题……”云蝉呼出一口气道。
“舰长现在在和参谋们讨论航行计划，我趁这时间出来透透气。”云蝉接着道。
“哈哈，舰长，这里不是透气的地方吧，你看看我们，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名正在装上能量枪的士兵沉沉地道。
听见这一声打趣或是埋怨地话，云蝉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旁边走到他身旁那名士兵手上的绷带又晃了晃他的眼，他的笑意被彻底压了下去，无论是假笑或者礼貌的笑。
其他士兵有的听见这声音抬头看了一下，继续擦着枪，有的士兵连头都没抬，除了活下去，他们心里没别的想法了。
但是只是擦枪却根本不够缓解他们的绝望，他们必须有一个发泄口，就像雨季蓄满水的大坝一样。
云蝉想到这，不想继续给自己增加压力，周围疼痛着的安静在他心里跟着战士擦枪的动作撞来撞去。
他也安静下来，带着大半的绝望安静下来。
……
一股烟味趁着空气净化装置的风飘来，云蝉循着来源……
在舰内是不允许抽烟的，甚至每日配给中都没有香烟的存在，在抽烟文化已经成为小众的联邦中，吸烟者差不多成了国宝了。
云蝉走上前去，想要喝止吸烟的战士，没想到他听到战士的话后，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