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雪绛的选择

“你很勇敢。”林临轻声道，“虽然你不该盲目听从他的话，但是事已至此，你愿意帮助我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用再自责了。”

“林临说得对。雪绛，现在反悔虽然有点儿晚了，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但你现在说出来，真的对我们很有帮助。”肖默冲李雪绛笑了一下。

李雪绛红着脸低下了头，喃喃道：“不用安慰我了，我明白，是我太傻了，因为爱情，而且还是不可能的爱情，帮助一个危险的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女性，是我的错。现在再说对不起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我只想尽力帮助你们，找出证据，抓住他们。”

“你能肯定凶手不止你和杨青吗？”肖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说了一些有关这些案子的事情。而且，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杀人的。我帮他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一个中学教师杀人，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一定是有人在帮他。”李雪绛肯定地回答道。

肖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他真的没有告诉你他杀人的动机，具体杀几个人，有什么别的同伙之类的杀人细节吗？”

李雪绛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他仅仅是交代给我一些任务，让我务必小心完成。至于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口风很紧。现在想想，实在是挺可疑的，如果凶手仅仅是他和我两个人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对我隐瞒一切的，他应该相信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肯定有一个组织，他可能是负责人，也可能是某个成员。总之，肯定是他的组织保密性很强，对外严格保密，所以，我才会仅仅知道他杀了人，却并不知道具体的杀人方法。”

“也有可能是他怕你万一被抓，把一切都说出去了呢。还或者，是他担心你知道得太多，会有危险呢？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因为背后有个组织，严格对外保密呢？”肖默想了想，又问道。

李雪绛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了解他。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做情侣的时候，他是真实的他。他是个很正直、很有责任感的人。而且，他也从来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想那么多，刻意地去保护我。至于害怕被牵连，那就更不可能了，他绝不会是那种人。所以，尽管现在他是个什么人我不了解，但上大学那会儿的他，除了他爸妈，就是我最了解他了。你们要相信我的判断。”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万一，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的性格变了呢？也许，他早就不爱你了，而是为了利用你协助他杀人，才故意对你好呢？也许只是他变了，而你却没有发现呢？”肖默轻声问道。

“这个……”李雪绛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不会的，我了解他。”

叶伟嘿嘿笑着提醒她道：“可你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了，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的。我相信，你应该是个本性善良的女人。”

李雪绛依旧低着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忧戚：“我明白，他欺骗了我。但我还是相信他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一定有他的难处。”

“但他杀人了。无论什么理由的犯罪，都是可耻的。再难，也不可以杀人。”肖默平静地说道。

李雪绛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肖默。我明白。”

“但是……杨青……我了解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是那个样子的人。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李雪绛抬起头，疯狂地来回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似乎想让某一个人证实她的话都是真的。

“雪绛，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谁都不了解杨青，仅仅知道他是个数学教师。其它的，就需要你来告诉我们，需要我们一起去寻找。”肖默拍拍李雪绛的肩膀，轻声说道。

李雪绛的眼睛中已布满泪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我们一定要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肖默冲她笑了一下：“这就对了吗。人啊，一定要懂得坚持，坚持着他们的梦想，坚持着他们从前的誓言。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早抓住凶手。”

“好。”李雪绛游移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分坚定。

“那么，我们就来说说接下去的计划吧。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肖默转入正题。

夏永良首先提议道：“应该抓住杨青这个突破口，从他这里入手，查找一切他的相关信息和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人。我们应该跟踪他。而雪绛呢，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也与杨青关系很密切，所以，她可以帮助我们尽可能地多了解杨青这个人，了解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雪绛，你没问题吧？”

李雪绛用力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尽力。”

“对，永良说得对，就从杨青入手，查找有关他的一切。他就算再聪明，是个人，也有可能露出破绽。杀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所以，大家只要盯紧他了，就一定有机会找到他的破绽。都干了这么久了，也应该有点儿经验了吧？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就一定要把握住了。大家加油！”肖默高声说道。

“我觉得吧，杨青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都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我们知道他是凶手完全就是靠他的一个又一个明显的提示。他会不会有什么目的呢？”叶伟皱眉道。

“当然有这种可能了。”肖默苦笑了一声，“而且是很有可能。但他是凶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差证据了，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这些证据，再慢慢想办法找到他的同伙。”

“查案就是这样，”林临大声对大家说道，“没有人可以一下子就找到凶手，一分钟破案是不可能的。破案这个事儿吧，前面靠的是谁刑侦经验丰富，到了后面，就是看谁更有毅力了。虽然咱脑子笨点儿，但坚持，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只要坚持，必有收获。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林临说得太对了。”夏永良赞同地道，“查案这个玩意儿，得有耐心。证据慢慢儿找总是能找到的。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瑕的，只要足够仔细地寻找，证据总是会自己出现的。”

“相信寻凶组一定可以做到。死了这么多人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杀人者，必须以命相还。况且还是累犯，性质更恶劣。我们要相信我们的选择，坚定向前。别泄气，别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肖默的眼睛中闪着亮光，其中既有鼓励，也有对所有人的期望。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逐渐坚定。

“说了这么多，喊了这么多口号，没别的，就是希望大家都不要畏惧困难，继续查下去。一定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取得胜利的。”肖默深吸了一口气，冲大家笑了笑，“寻凶组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一定会！”大家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此时此刻，仿佛人人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勇气。嗯，有坚持，就一定会有回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至少有一颗炙热的心。我们，至少努力过了。我们，至少坚持过了。我们，问心无愧。

“今天我们要从头开始。没有什么是能打败我们的，没有什么是能打败寻凶组的！”肖默大声说道，把手伸向了中间。

其他组员很快心领神会，把手都放到了一起，用力地向下按压了一下，齐声高喊：“一，二，三，加油！”

女排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站起来，高声呐喊，从未屈服；一位又一位航天员升入太空，冒着生命危险，就只为心中的梦想，只为对祖国的一声承诺，一句誓言；一百多年前在一间密室中，诞生了中国共产党，他们以生命与列强抗衡，最终换来了新中国的解放……

回顾历史，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人。却又一点儿都不普通。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坚持。只有一次次困难，一次次跌倒，却又一次次战胜困难，从地上一次次爬起来，才会有成功的可能。

我们，也是这样。我们都是最普通的人。却又因为一件特别的事变得不再普通。一定要查下去。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天上的她们一个交代。给法律的正义性一个交代。

“散会吧。”肖默深吸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下次集会也是按老时间。地点，叶伟家。叶伟，没有什么怨言吧？”他把头转向叶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叶伟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我现在一个人住，能有什么不便。”

“嘿，你变了啊。以前你可是——”肖默故意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笑容满面地瞧着他。

“好了，默默。我懂你是什么意思。别瞧不起我行不行，我这个人，还是很讲原则的。你和我共事这么久，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清楚，清楚！”肖默嘿嘿笑着轻轻吹了他一拳，“你是我见过的最正直、最无私的人。行了吧？”

“行了。”叶伟爽快地说道。

“哎哎哎，那我们是什么啊？”林临故作气愤地大声质问道。

“你们，都是我见过的，最正直、最无私的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战友。”肖默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严森晓大声说道，“医院里一堆事儿呢。有一场特别重要的手术。你们猜猜是给谁做的？”他故作神秘地望向大家。

“你的每场手术不是都很重要吗？谁知道呢！”方志亮似乎一点儿都不对严森晓的手术感兴趣。

“是给市长做的。他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是恶性的。这个他可没对外公布，你们几个，不要往外乱传，明白吧？不然我会丢了工作的。”严森晓严肃地说道，“我可是因为信任你们才偷偷告诉你们的。不管你们有多少话想说，也不要对这件事做任何评价，好吗？”

“放心吧，森晓。保证不给你说出去。”夏永良粗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能信任我们，真的都不太像你了。”

“别废话。”严森晓紧皱眉头的同时，嘴角却在忍不住微微上扬，“我这个人吧，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一旦相信了别人，就会百分之百地信任那个人。”

“既然都挺忙的，那就快回去干自己的事吧。都这么熟了，不用送了吧。”肖默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组员们。

组员们装作不满地骂了一句什么，就一块离开了。李雪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迟疑不定地盯着肖默看了几秒，最终草草地向他鞠了一躬，小跑着也离开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讨论那件不宜讨论的事。

肖默笑了笑。是啊，他们都变了。有的改掉了身上的缺点，有的改变了对寻凶组的偏见，也有的，从凶狠麻木的罪犯，变成了善良的人。寻凶组，因为查案而建立，却又意外地改变了很多人。不论如何，寻凶组的存在，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李雪绛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杨青虽然曾经是自己最爱的人，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杀了那么多人，却依旧不想停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也许害怕过，担心过，但杀的人一旦多起来了，就不可能停下来了。她甚至可以肯定，杨青已经在杀人中找到了乐趣，就像普通人在看书、打球中找到乐趣一样。

但这显然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爱好必须得是在法律范围内的。可他，却偏偏以杀人为自己的爱好。如果单靠她无法阻止杨青，那就让寻凶组帮助她，让警察们帮助她。李雪绛知道，杨青肯定没有留下任何对警方，对他们有利的线索，但是，她可以自己寻找。唯有让她自己寻找，也只能是由她来寻找。

警察和寻凶组都会让杨青起疑。只有她来，才会有一线希望。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依旧要铤而走险。因为，她必须要重新做人。她绝对不可能再帮助他杀人了。想到这里，李雪绛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走到自家门前，她习惯性地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了门。刚欲进门，她却愣住了。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是俞克勤。

“克勤！你怎么回来了？拍这么快的啊！”李雪绛的表情由震惊转而变为喜悦，激动地大声道，“哎呀，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好给你做点儿好吃的接接风啊。”

“不用了。有重要的事情问你。”俞克勤神情严肃地看着李雪绛，“过来坐下。”

李雪绛心下有点儿紧张，慢慢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你男朋友——干什么事儿了？”俞克勤的目光咄咄逼人。

“什么？我——”李雪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难道他全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一瞬间，一连串的问题进入她的头脑中。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她明白，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冷静。

俞克勤皱眉看着她，轻声道：“雪绛，我全都知道了。你跟我说实话，杨青，他是不是犯事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雪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俞克勤冷笑了一声，回答道：“警察都给我打电话了，通知我明天上午十点去市局某个专案组，他们要找我了解点儿情况。我问为什么，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警察却说出了杨青，还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最后还叫我保密，不得跟别人提起这件事。那怎么可能。不告诉别人是应该的，但我总得问问你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告诉你的？为什么？有关案子的，不都是机密吗？”李雪绛稍有点儿吃惊。

“这算哪门子机密啊，这明明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必须得知道的事。我当时告诉他们，他们必须告诉我为什么，我才肯去，不然的话绝对不去，他们坚持了一会儿，想到这又不算什么机密，嫌跟我费口舌太麻烦了，所以就告诉我你跟杨青的事了。听明白了吧？”俞克勤顿了顿，目光中寒光一闪，“我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现在该轮到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雪绛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不想解释。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要你跟我说实话。”俞克勤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难道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

李雪绛紧咬着嘴唇，久久地看着他。表情复杂，眼神中尽是忧伤与痛苦。

良久，她艰难地开口了：“俞克勤，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上找不到的那种特殊的感觉，我却在杨青身上找到了。我真的很不愿意背叛你。但是，我最终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背着你，干了很多事……但是，但是我保证，我们没有在一起谈情说爱，我们仅仅是聊聊天，偶尔地，我会在他家住一天，但是，我们是分开住的，没睡在一个房间。”

俞克勤气呼呼地瞪着她，半晌，才颤抖着开口：“这么说，你跟我说公司有事，需要出去半天，出去一天，实际上，是去找这个杨青了，是不是！”

李雪绛的表情更加痛苦，小声回答道：“是的。我们会在他家见面。”

“那还能怎么样？”许久，俞克勤冷声道，“离婚吧。”

“什……什么？”李雪绛难以置信地看向俞克勤的眼睛。

“既然你已经不再爱我了——或者说，你根本从未真正爱过我，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了真相，心里更难受。所以，离婚吧。”俞克勤目光坚定，语气不容辩驳。

“我已经不再爱他了。你不要这样，好吗？再商量商量。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不能说离婚就离婚啊。”李雪绛赶紧说道。

“你不爱他了？为什么？”俞克勤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知道他犯事儿的那一刻起。警察跟你提起他，的确是因为他犯事儿了。而我是他曾经的女友，你又是我的老公，所以他们自然就找上你了。”李雪绛平静地说道。

“他……他干什么事儿了？他们是不是已经问过你了？”俞克勤惊恐万分地问道。

“当然。他们已经问过我了。他犯什么罪我也不知道，警察没有告诉我。所以，你明天还是自己去问警察吧。”李雪绛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有关杨青杀人的事。告诉寻凶组，完全是因为迫不得已，再无可以依靠的人了，而再多的人，她是打死也不会告诉的。

“他们问你什么了？没有关于案件的事吗？”俞克勤表情紧张地盯着她，“我演过警察审问犯人的场景，懂点儿，说不定还能分析分析。”

李雪绛“扑哧”一声笑了：“演过警察，又不真的是警察，有什么用啊？再说了，审讯和做笔录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吧？”

过了几秒，她的神情重归于严肃：“警察只问了我关于他的性格之类的基本信息，杨青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什么的，没有关于案件的。就算问了，我又不懂刑侦，也帮他们分析不了什么啊。”

俞克勤学着刑警皱眉思索的样子想了片刻，最后下了结论：“一般在日常生活中表情啊语言啊动作啊有异常的人，肯定是干了亏心事了，而且能被人看出来的，估计这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我认为杨青肯定不是杀人就是放火了。这样的话警察才会问你你说的那些内容。”

“都是在剧本里学的吧？”李雪绛无奈地问道。刚刚听到他说出杀人二字，她的目光中一定闪过了一丝异样。但愿他没有注意到吧。

“不是啊。第一次演警察这种职业的角色，就找了一个做警察的朋友问了点儿东西，除了外在的一些动作啊什么的，还有内在的一些性格之类的，还有像工作累不累啊，日常是怎么工作的，这些我都找他了解到了一些。怎么问人话的，有什么技巧，他也给我介绍了一点儿。这人挺不错的，对吧？”俞克勤说到最后，已是一脸洋洋得意。

“你还有警察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李雪绛十分吃惊地看着他。

“是啊。我本来还想着让他见见你，但人家忙得一直脱不开身。以前是高中同学。”俞克勤的脸上是满满的回忆。

“是这样啊。”李雪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你想多了，他是老师，怎么会杀人放火呢。”

“老师就不敢杀人了？他不是数学老师吗？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只要想杀人，就会杀得很漂亮。”俞克勤轻声说道，目光中尽是寒意。

“你别说了。他不会的。”李雪绛急声说道。她是真的希望，俞克勤不要发现杨青杀人。至少，现在绝对不要。

“明天我会问个清楚。我一定会。”俞克勤冷冷地说道，用手指了指门，“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李雪绛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慢慢挪到大门口，用力打开门，走了出去。在出门的一刹那，她的眼中，就已布满了泪花。

俞克勤把头深深埋在胳膊中，无声地哭着。难道，两个人，就会这么分开了？俞克勤演过那种电视剧，两个人，分分合合的，曾经闹过分手，但最后还是结婚了。但他心里明白，他和她，一旦分开，就不可能再和好了。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吧。

李雪绛跑出小区，望着喧嚣的大街，竟有些无所适从。她本以为，自己对这座城市再熟悉不过了，谁知，她一点儿也不了解它。杀人，真的无法阻止吗？杨青，就因为证据不足，抓不得了吗？

在过街天桥上靠立了很久。最后，她站直了身子，深呼吸了几口，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必须找他问个清楚。必须要给专案组和寻凶组一个交代。也许，自己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杨青家实在是不远，但李雪绛却觉得，十分漫长。慢慢地骑行，慢慢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太无趣了。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去，他们却只在乎眼前的那点儿利益，冷酷无情。她无奈地笑了笑。无论如何，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她也必须这么做。

这对处身事外之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新闻，一个为枯燥无趣的生活添加一丝乐趣的故事。但她被卷进了这件事，她就绝对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了。大家都在努力，她也必须做点儿什么。

骤然加速，几分钟后，李雪绛就到了杨青家楼下。本来是一座很熟悉的建筑物了，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陌生无比。甚至，还有一丝阴森，一丝让人望而生畏。但总要面对的。她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水果刀，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始爬楼。到了杨青家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整整几分钟过去，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传来。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是我。”李雪绛低声说道。

门被一下子打开，杨青在她进屋后，快速地又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杨青皱眉盯着她，“警察在盯着我，找证据。最近风声太紧，等我通知再见面吧。你那边估计也有警察，别干不该干的事，记住了吗？快走吧。过段时间再来。”

李雪绛却并没有动。她久久地望着他，轻声说道：“给我一句实话。还有谁？”

“你不会已经是他们的人了吧？”杨青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锐利，“你不会吧？”

“不会。我当然不会。但是，你如果再对我隐瞒，我就一定会告发你。”李雪绛冷冷地说道。

“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好了，我会通知你。”杨青深吸了一口气，冲李雪绛苦笑了一下，“我相信你没有告发我。回去吧。注意安全。”

李雪绛点了点头：“我等你消息。”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杨青的房子，用力地关上了门。

杨青在屋子里反复踱着步。最后，他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管不了警察了。寻凶组的那帮人他也管不了了。现在，他必须见到那个人。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助他。行动必须继续。哪怕，失去一个帮手，也必须继续。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快了。一切，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