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遇袭
裴泊明和方未艾这些后起之秀之所以聚在一起，正是因为他们不久前齐聚少林，因为云剑派的缺席，武林十大门派缺一，其中八门离开少林后一路顺流而下，恰逢遇到遭遇海贼的汇英镖局，路见不平出手相帮。
汇英镖局在江湖上风评不错，赈灾扶弱，接济流民，裴泊明早有耳闻。
是以，当他们听伍叔提及要在麻源城逗留一晚，担心那里鱼龙混杂便应了他的相邀，一并入住了宾归客栈。
初至麻源城，他们八人各自带着门下随行弟子十人，加上汇英镖局的镖师，总共也有一百多人。
此刻聚在城门口，因为水陆两路而略有分歧。
“未艾，伍叔常年跑镖，还是听他的行陆路吧。”
裴泊明此时开口，算是一锤定音，伍叔也不推诿，当下道：“既如此莫再耽搁，这就抓紧赶路。”
方未艾虽然没有反驳，却并驾齐驱至裴泊明的身旁，小声道：“可我们分明才被他摆了一道。”
“追我们的是天回门弟子，又不是他们，此刻更该同仇敌忾，不可内生嫌隙。”
裴泊明目光看向伍叔，复又续道，“若能脱困，他总会给个交代。”
方未艾虽然略有不满，但也拎得清是非曲直，即便没有汇英镖局，他们同天回门也是正邪不两立，当下不再多言，招呼着天刀门弟子跟上队列。
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打马疾驰，激起尘土飞扬。
许是伍叔早有戒备，他们这一行人马走的迅捷，麻源城内的天回门弟子刚刚集结，他们就已经扬鞭而去，此刻行到三更，身后不见追兵身影，伍叔勒马缓下了速度，对着裴泊明道：“前方山路陡峭险峻，再行疾奔恐生意外，不若小歇片刻，等到晨曦再赶路。”
裴泊明四下打量了一眼，答道：“还是先行脱离麻源城的范围，才算彻底安全吧。”
“正如裴少侠所言，这里仍是麻源城的范围，若前方陡峭之地有天回门弟子设伏，老夫担心会损伤严重。”
伍叔常年跑镖，惯遇劫徒，身经百战让他对于易伏之地心中设防。
裴泊明听他言之有理，思忖片刻后道：“不若派一小队人马先行探路，我们慢随其后。”
“也好。”
伍叔点了点头，当下点了五名镖师出列，前去探路，他们也降下了速度。
伍叔将一只水囊递给裴泊明，面上愧色难掩。
天源山庄的那一场晚宴，他们本就没怎么动筷，又接连策马奔腾了三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
裴泊明接过水囊正要喝，看见伍叔的嘴唇已经干裂，又递了回去道：“你先喝吧。”
伍叔摇了摇头：“他们身上都备了些。”
裴泊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深了几许，看得出来，这准备的相当充分了，反观他们武林弟子，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
伍叔显然知道他那目光里含着什么，负疚道：“实不相瞒，这趟皇镖非比寻常，我们镖局分成明暗两趟，是以……”
他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裴泊明却恍然大悟：“所以，那箱子里本就没有珊瑚树。”
伍叔点了点头，裴泊明这才明白，难怪伍叔大张旗鼓的去讨要说法，却又雷声大雨点小的让那衙役查证草草收场。
他一念至此，眸中一沉：“那两名死去的镖师……”
“那是死于天回门弟子手下的百姓，老夫给他们换上了镖局的衣服罢了。”
伍叔叹了一声，“本也只是意图暴露我们的镖被天回门截取，既让暗里那趟更为顺遂，也能让天回门吃个哑巴亏，离间一下鹰犬和魔教的关系，可到底是无故连累了你们，老夫深感愧疚。”
方未艾在旁听了个始末，先前的那点不快早已消散的干净，对着他拱手道：“伍叔不愧是前辈，居然敢设计天回门，现在想来倒是大快人心。”
裴泊明将手中的水囊传给方未艾：“这计划听起来不错，我们离开天源山庄的时候束楠筠也还算客气，难道这么快就发现了什么破绽？”
“老夫也不知道……”
伍叔垂了眼睫，“好在事出有因，也早已做下防备，只是将诸位少侠卷入无妄之灾，让老夫心中不安。”
“天回门作恶多端，说来我们武林正派理当除害。”
裴泊明叹了一声，“再说无论是海上相助，亦或深入天源山庄，都是我等自愿而为，伍叔不用挂怀。”
伍叔眉间愁云不减，看着前路茫茫，忧心道：“但愿有惊无险，能尽快出了这麻源地界。”
世事总是不尽人意，他话音刚落，前方漆如黑幕的长夜惊现带火的羽箭射空示警。
突如其来的异动让所有人都勒马停驻，提刀拔剑四下戒备。
他们并没有听到身后疾行的马蹄声，那么藏于暗处的这些，要么是此前分布在这里的弟子，要么就是身手较好一路轻功赶追而来的高手。
四面阴影中传来‘嗖嗖’破风之声，裴泊明等人腾马而起，刀剑撞击发出数道声响，挡住了袭来的羽箭。
“趴下——”
伍叔断喝一声，众人迅速下马翻身滚开，好在他们还没走到那条险道，示警来的还算及时，眼下尚有遮蔽之物，众人纷纷寻找离得最近掩体。
萧云程执鞭狠狠扬在马屁-股上，马儿骤然吃痛，扬起前蹄长声嘶鸣，疯了一样朝前方疾冲过去，惊起了数道黑影。
裴泊明等人反手横扫，流矢破空而回，朝着那被马惊起的黑影射去，落下‘扑通’两声。
茂修竹对着身边的简启蛰一扬下巴：“看清楚了吗？”
简启蛰眸底涌着悲色：“贫道看清楚了。”
茂修竹对简启蛰打了个手势，在裴泊明等人的掩护下率先冲出，对简启蛰打了个手势：“那还等什么。”
简启蛰是道家弟子，轻易不杀生，此刻双眸一闭，再抬眼已是寒光一片，紧随他而出，一眨眼两人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弓箭的袭击之势骤然一顿，凛冽寒风却带着肃杀之意拂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