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床与踏板
第17章花床与踏板
听到人声嘈杂,农义云醒了过来。
发现“老丈人”余秋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昨晚!他睡在准老丈人、准丈母娘的花床上。
准丈母娘李清月让单(床),让他跟余秋实睡她的床。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口多,家里的床位是很紧张的。
一个人睡一张床、一个房间,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是孤家寡人。
夫妻带小孩睡,大一些的孩子几个人睡一起。一张床上面睡六个人,都不奇怪。
人们总结出一套顺口溜:一人睡觉翻两边,二人睡觉里外边,三人睡觉犁头尖,四人睡觉颠倒颠,五人睡觉小靠边,六人睡觉掉下面,七人睡觉挤上天……
顺口溜全靠编,只要顺口就有人帮你传。
意思是:一个人睡觉随便你在床上翻身打滚,想睡哪头就睡哪头,自由、舒服。
二人睡觉一人一边,这头的人睡里面,那头的人睡外面。
三人睡觉:两人这头,一个睡里面一个睡外面。另外那头的人,只能睡两人的中间。因此!形成三角形“犁头状”。
四人睡一床,一头两人,一个睡床外边一个睡中间。另外一头两人,一个睡中间一个睡里面……
男孩一个房间,女孩一个房间。
一张床不够,只能在房间内搭个铺。
农义云穿上昨晚的衣服,余秋实的衣服。
衣服很宽松,但很舒服。
他的湿衣服不见了,可能拿去洗了。
钱!还摊在梳妆台上面。钱上面没有水迹了,但并没有干,湿漉漉地。
其他东东,都放在一边,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晨光,农义云打量着房间。
这是余秋实与李清月的主卧,一张老式花床,花床下面有配套的宽踏板。
踏板的两端,摆放着拖鞋。踏板下面,摆放着几双鞋。
踏板的两端各有一个小柜,小柜(方柜)上面可以放衣服或者什么。
踏板!是方便上床用的垫脚板。
花床!是雕花刷油漆的那种。做工精细,很贵重的。一般人家做不起,只能用普通架子床。
床底下!还有一只大夜壶。
墙的一面有一排两米来高三开门大衣柜,俗称“三面厨”。角落里挂个帘子,里面应该是女人专用马桶。
靠窗户下,就是梳妆台。
另外一边的墙下,放着两只大瓦缸,大瓦缸上面放着稻箩。
不用说!大瓦缸里面放着大米和其他精细粮食。
一切都是家乡农村八九十年代的模样。
这让重生回来的农义云,又感慨了好一番。
真的!既熟习又陌生。
在魔都生活了一辈子,后来回去的时候,老家的土坯墙大瓦房都消失了,变成乡村别墅楼,哪里还有眼前的情景?
丈母娘让单(床),这让农义云很感动,也很得意。
一般情况下,女主的床是不会让给男人睡的。
不仅仅老家这边的习俗,也是很多地方的习俗。
女主的床,一般只让女亲戚、家人睡,不让成年男人睡。
一句话!女主不让单(床)。
女人的房间里面有自己的气味,容易让人产生遐想。所以!是不能让陌生成年男人睡的。
另外!还有迷信和暗示的成分,也不允许陌生男人睡女主的床。
迷信的成分就是:没有男主,才让陌生成年男人睡自己的床。
暗示的成分,就不用说了。道理都是一样地:除非没有男主,才让陌生成年男人睡女主的床位。滚床单、盖被子。
一般情况下!男主带男客人睡客床,女主带女客睡自己的床。
农义云能睡这里,完全是因为余秋实、李清月夫妇把他当成自家人。
就那么回事:把你当准女婿了。
你救了我女儿的命,你们两人又是情投意合,能让你们分开么?
就这么不起眼的事,却能说明一切。
昨晚!农义勤也没有回家,跟李清月睡一起。
因为家里人多床位少,李清月还带着六子余冬月睡一头。
在更早的年代里,子女的名字里面是不能与父母、祖辈,三代以内的人同字。母亲李清月里面有一个月字,子女的名字内是不能有月的。
如今年代不同了,没有人管了,想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
房间的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一双贼亮的眼睛在房间内扫了一下,当看见农义云后,赶紧缩了回去。
“起来了!”
“哦!呵呵呵!”余秋实笑着应道。
然后!走了过来,推开房间的门,朝着农义云招呼着。
“起来了!”
“余叔!”
“快来洗漱吧!都给你准备好了!毛巾、牙刷都是新的!”
“谢谢!”农义云应了一声。
“快!快快!下碗糖水荷包蛋。”余秋实朝着厨房那边招呼着。
这个时代!乡下人热情招待客人的方法就是:糖水荷包蛋。
后世有人造谣:糖水荷包蛋有毒,能够毒死人。
在那个年代!好像并没有毒死人。相反!是热情的象征。
到别人家里去,一碗糖水荷包蛋都没有,说明你不遭人待见。或者!别人没有把你当回事。再或者!别人家没有糖水或者鸡蛋,穷得叮当响。
不然!至少三个糖水荷包蛋是少不了的。
洗漱之后,在余秋实的招呼下农义云贵客一般地上座。
才坐定下来,一碗六个糖水荷包蛋就端过来了。
李清月亲自端过来的。
“义云!趁热吃。”
奶奶端着四个荷包蛋的碗过来,递给余秋实。
“吃!吃!”余秋实一边招呼着,一边用汤匙在碗里面搅和着碗底的红糖。
农义云也没有客气,连糖水一起喝了。
又坐了一会儿,农义云没有发现姐姐农义勤。
“我姐呢?”
“她大清早就回去了,水都没有喝一口!唉!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昨晚都交给她奶奶了!”准丈母娘李清月应道。
“咯个咯个嘎!……”
大门左边有一个鸡舍,鸡舍上面有个鸡窝。一只飞上去可能想下蛋的老母鸡不知怎么了,突然地飞了下来,然后就飞出家门。
“谁吓它了?”李清月着急地追问道。
“没有!”余冬月应道。
“唉!”余秋实叹了一口气。
感觉这是不好地兆头:鸡飞蛋打?这是?
魔都的人今天到,就不知什么时候到?
悔婚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还不知道对方怎么闹腾呢!
余秋实表面上一副没事的样子,内心里却比谁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