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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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和世界的双重虚无

原始佛教虽然已具有思辨色彩,但并不浓烈。一方面,佛陀无意去探索宇宙本体论方面的问题,如宇宙是有常还是无常,宇宙是有边还是无边;另一方面,即使是人生中的某些奥秘,如生命死后是有还是无,生命与身是一还是异,也被它搁置起来,不去追索。它注重的是用宗教实践解脱人生的痛苦,犹如受箭伤的人只需拔出箭头立即治疗,而不必去询问箭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弓是什么形状,羽是用什么动物毛做的一样。它总的想法,不过是希望自己创立的宗教能立于不堕享乐和苦行“二边”的“中道”而已。这里既体现出重宗教实践的现实主义作风,也散发出淳朴的宽容气息。

但发展到后来,一方面由于佛教思想家已由化缘僧转化为享有大量捐赠的住寺僧,与现实生活相脱离,有了繁琐思辨的可能;一方面由于思维发展的历史必然,佛陀回避的问题已日益尖锐地被提了出来。一般地说,小乘佛教更恪守死板的逻辑,既把涅槃理论推向了“灰身灭智”的极端,又坚持说只有少数重戒行、重苦修的人才能成佛,使佛门更窄、更阴森,也使彼岸、天国之说在逻辑上成了唯一的解脱之途。大乘佛教比较灵活,力图把涅槃理论解释为人的一种精神境界,既主张成佛在现世,又认为众生均可成佛,尽管有些矛盾不可克服,它也大而化之地敷衍过去,只在精神意识及其改造等方面下细密的思辨功夫。同时,小乘还保持一点原始佛教的朴素气息,既不认为佛陀是超历史性的人物,又不否认客观世界的感性存在;大乘则尊佛陀为崇拜偶像,走上了彻底否认客观世界的道路。因而一般认为,小乘主张“我空法有”,即人生虚无而客观世界实有,大乘则主张“我法二空”,将人生和世界虚无化,虚无化的过程尽管在大判断上是荒谬的,但在细节上却具有更强烈的思辨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