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媞媞,孤喜欢欺负你,很有趣
夜更深了。
绮春苑的花窗敞开,如水银一般盈盈落下。
湘妃色的帷幔随风撩动,女子的睡颜香甜,肌肤吹弹可破。
苑内竟无人发现,角落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块刻着“玦”字的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东宫。
萧玦在处理着锦堂收集的情报,他垂着丹凤眼,侧脸英俊绝伦,神色格外专注。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是玉面阎罗王,喜怒无常,杀人全凭他心情。
却无人得知,他时常夜半不入睡处置事务,勤勉笃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玦棱骨分明的大手放下了毛笔。
他站直了身体,将玄色长衣脱落,男子的身形线条格外优越性感,宽肩劲腰,人鱼线延绵不绝,引人无限遐想。
竟还有致命吸引力的腰窝。
满室的荷尔蒙在充斥着,萧玦朝着寒池走去,他体内的血蛊至刚至烈,每日夜半,浸泡在冰水当中,抑制毒性。
蓦然,他停下脚步,转身挑起玄衣,丹凤眼一戾。
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不见踪影,那是母妃留给他的遗物。
慢慢地,萧玦的丹凤眼沸涌着一片细绵入骨的深影。
他的下颚线干脆利落,薄唇沾染着淡淡粉色,整个人邪肆又昳丽。
半晌,他从喉咙里溢出乖戾蚀骨的三个字:“宋媞媞。”
半个时辰后。
男子从花窗外一跃而入绮春苑,一股似有却无的幽幽暗香传来,萦绕在他的鼻间。
他黑眸一暗,脸色铁青地朝着苑内角落走去。
玉佩安安静静躺在地面上。
萧玦捡起玉佩,棱骨分明的大手拢紧。
他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原地,眉眼秀美绝伦,玄色衣袂翻飞。
须臾,他性感明晰的喉结滚了滚,鬼使神差地朝着宋媞媞的床榻走去。
空气中,男子呼吸沙沙的,深重的影子沉沉落下。
女子卷长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纯真无邪中带着别样的诱惑。
她睡得很甜。
萧玦丹凤眼一凛,他望见宋媞媞如此惬意,心里实在不爽。
他伸出大手,指节稍微用力地戳了戳她的笑涡。
宋媞媞轻蹙眉头,她细圆无节的柔荑拂去萧玦作祟的大手。
萧玦眼眸眯起,他抓住宋媞媞的小手,紧紧攥住,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宋媞媞向来是娇纵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她不安地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萧玦眉高眼深之下,尽是诡谲阴鸷的暗芒。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觉得有趣。
他另一只手落在宋媞媞的粉面上,肆意搓揉,极尽摩挲。
宋媞媞在睡梦生气了。
究竟是哪个烦人的无耻之徒,扰她的清梦。
她挣脱不过,只能咬住嫩生生的唇瓣泄恨。
萧玦阴戾地盯着宋媞媞泛着水光的唇瓣,娇艳欲滴,夭桃秾李。
他眼中晕染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飓风,慢慢地,他俯下身体,凑在她光洁如玉的耳垂,道:“宋媞媞,孤喜欢欺负你,很有趣。”
男子的声音嘶哑入骨,直击人的心脏。
宋媞媞娇娜的身子骨在发抖。
她眼眸迷离,缓缓地睁开。
眼前空无一人,尚且还残留着男子身上凛冽的气息。
宋媞媞凝滞,她抚上了她的耳垂,微微发烫,酥酥痒痒的。
好生奇怪,为何她在睡梦中会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喃呓语?
她走下床榻,朝着铜镜走去。
镜中女子眉色倾城,腮晕泛着红晕,她未曾饮酒,却有微醺之姿。
宋媞媞捏着小手帕,若有所思。
……
时间如流水,又过了两日。
这两日,宋丞相府全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夫人中了蚀毒,无药可救。小姐向锦堂的修神医求来的护心素,明日过后就要失效了。
至今还没有解药的好消息传来,实在令人焦虑痛心。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笼罩在暴雨之下,阴沉沉一片,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主院的烛火忽明忽暗。
宋衡儒雅的脸庞甚为憔悴,下巴泛着青黑色的胡渣。
他紧紧抓住鱼言蹊的手,满腔的爱意就快要眼中溢出来:“言蹊,无论发生什么事,为夫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鱼言蹊看着宋衡眼下一片乌青,心里难过极了。
相公为了她所中的蚀毒寻求解药,东奔西走,已经几天几夜没有闭过眼了。
她声音微微哽咽:“好。”
宋衡露出满足的笑意,他一把将鱼言蹊搂住。
他语气欢喜:“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言蹊,为夫今生今世唯爱你一人。若有来世,我们仍做夫妻。”
鱼言蹊的头轻轻靠在宋衡的胸膛前,无声地落泪。
她只能说一个好字,她怕多说一个字,会崩溃大哭。
宋衡慌了,笨拙地擦拭着鱼言蹊眼尾的泪水。
他声音在狠狠发颤:“言蹊,是为夫不好,把你惹哭。”
“是为夫该死,没能将你保护……”
鱼言蹊抬起头,主动勾住宋衡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两人倒落在床榻上。
...
三更天。
数日不曾入寐的宋衡双眸紧闭着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
鱼言蹊静坐在床榻边,她轻轻地抚摸着宋衡的眉眼。
她依然清晰记得,当年与夫君初遇的情景。
儒雅青衣少年郎在树下高声朗诵诗句,立如修竹。
她与婢女偷偷溜出府,恰好看到如斯少年,已是看痴了。
少年似有察觉朝着她看去,待看清她的模样,他的俊脸涨红,落荒而逃,就连诗书也丢弃在地上。
当时的她心觉好笑又惋惜,今后她恐怕不会再见到他。
却没有想到,数日后他命人偷偷给她传了一封夹着竹叶的书信:鱼小姐,你是否还记得那日在树下的在下?
迄今为止,已经过去十数载,她依旧记得那一刻的悸动。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与相公很快就要天人两隔。
鱼言蹊的心被狠狠撕成两半,疼得她难以呼吸。
她痛苦地闭上眼,再睁眼之时,闪过狠绝的光芒。
或许她离开,相公就不会发了疯一般替她寻求解药,也不会看到她,愧疚又自责,难过得快要死掉。
鱼言蹊实在不忍,她宁愿一个人忍受蚀毒之苦,也不愿看到相公如此神色颓废。
她含着泪微笑,在宋衡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过几步之遥,身后便传来宋衡悲恸到令人心碎的哭腔:“言蹊,若你离去,为夫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