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腐朽噩梦
经过狭小的暗道，火把一个个被点燃。
每一根火把似乎都已经燃烧了大半，却格外的整齐，就像是在同一时刻被熄灭，留存许久。
炭火依旧附着在火把的表面，鲸油早已升华，只留下残破不堪的布条，还在风中摇摆。
或许上一次，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通道并不算大，也只能让两人并排而行，有那么一点血舌的味道，但是比起那样粗制滥造的洞穴，他们明显要上心的多。
精美的瓷砖几乎铺满了整个巷道，每一条缝隙，都勾上了金线，瓷砖表面只有一种图案，仿佛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是查尔斯他们所信奉的教会？”
卡诺抚摸着周围光滑的墙面，每一块似乎都记载着过去曾经发生的故事，留下掌印的信徒，他们在这里，驻守了许久。
“我想，或许不是。”
塞贡停下脚步，皱眉，细碎的声音顺着通道从远处传来，如同玻璃破碎，与大理石地面碰撞产生的音浪，细碎，而又刺耳。
“怎么了？”
卡诺顺着通道向前望去，还未被点亮的火把，将周围的光线吞没，只有几处缝隙连接着头顶的天空，露出几道散碎的光华。
似乎有什么，在黑暗中聚集。
塞贡放下火把，在地上画出一条横线，延伸至两边的墙面，洒下一点点炼金术之尘，捂住口鼻，将其点燃。
“以此火，烧尽这片黑夜。”
骤升的业火将整片天空照亮，爆鸣，也只有那短暂的一瞬罢了。
“啊！我的眼睛！”
在刺痛之后，卡诺陷入了短暂的眩晕，突如其来的火光将整个通道照亮，在塞贡的面前形成一道足以截断空气火焰的屏障。
“哦，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可能会有点亮。”
塞贡自己则是眯着双眼，尽量减少火光的摄入，同时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嘶~~~”
火之帷幕上猛地燃起一丝烈火，如同飞蛾扑火般，稍纵即逝。
“嗯？”
灰烬顺着烈火的轨迹下落，散发出一种牛肉独有的焦香。
“不对。”
塞贡拉着卡诺后退，爆鸣声也变得越来越多，灰色的粉末堆叠在一起，如同喷雾般越过大火，好在那只是燃尽的遗骸罢了。
“那是什么？”卡诺问道，那种焦香味越来越重，只要加点辣椒面就能并肩烧烤摊。
“不知道，可能，是某种虫子吧。”
塞贡也无法描述，火之帷幕几乎将整片通道封闭，除非开出一道口子，否则根本无法看到另一边的情形，可是一旦打开一道裂隙，那种未知生物绝对会顺着缝隙向他们扑来，火焰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咻！
一块洁净的白色骨片从帷幕中窜出，朝着塞贡的面门而来。
“小心！”
塞贡一个偏头，那玩意儿几乎是擦着兜帽的边沿掠过，险些将其打落。
“哎呦，卧槽。”
转眼，空物落地，只见卡诺捂着自己的脑袋，半蹲在地上。
“说实话挺准的。”
塞贡哪怕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赞扬对手的掷物手法。
掉落在地上的，正是一块断裂的肋骨，大概只有半指长，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多半与某些遗留的信徒有关。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松开手掌，一道浅色的印痕立于卡诺的头顶，好在并没有出现损伤，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引发感染或者中毒。
长埋于地下的东西，本身就容易携带一些长眠于此的病菌，就更不用说那些保存已久的宝藏了，谁知道当时它们经历了什么才被遗留下来的。
如果说像血舌那样，常年有人活动的地方还好说，多少会清理清理，但是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到来了。
在时间的洪流中，一切都将死去，或是陷入沉睡，当世界的大门再次开启，它们便会从悠久的岁月中醒来，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从梦中醒来。
有些人，则是永远留在了梦境之中。
“好吧，”塞贡捡起地上的骨片，仔细打量，断口粗糙，但是本体很脆，多少带点岁月的痕迹，经过烈火的炙烤，表面几乎没有附着任何的东西，至少是明面上的东西，“人骨，估计已经死了很久了。”
“有一些啃咬的痕迹，恐怕他不是自然腐败的，而是被吃掉的。”
“看得出来是什么吗？”卡诺问道。
“嗯~~~”塞贡稍微犹豫了一下，“牙口很小，能够在这种环境中长眠的，多半是某种虫子，我更倾向于甲虫之类的生物。”
“有没有可能是猎犬？”卡诺试探性的问道。
“猎犬？”塞贡笑了起来，“就算是血猎犬也不可能做到那么长时间的休眠，几个月撑死了，但是看周围的情况，最少也有几十年了。”
或许肉体的腐烂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让骨骼碎裂、风化，特别还是在这种几近密闭的空间中，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哦，这样啊。”卡诺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着。
火之帷幕上迸发的烈火越来越多，落点也越来越密集，仿佛那群不知名的生物正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破除结界。
它们有自己的意识，也有自己的行为方式。
但是通道只有一条，出口几乎被纳迦埃堵死，至少暂时他们还无法离开，更无法让那群家伙倒转，为他们开出一条生路。
随着数块碎骨飞出，火之帷幕的表面开始出现不均匀的缺口。
火焰屏障形成的原理很简单，就是自下而上的魔力在空气燃烧，形成的一道类似于瀑布的帷幕，之所以不是自上而下，是因为魔力无法像水流那样具有强大的冲击力，下方反倒更容易让生物穿越和逃脱。
而且魔力与引发的根源越远，就越容易产生空穴如同木桶的短板一般。
碎骨本身就无法被引燃，自然也不会受到火焰的侵蚀，至少在某个限度之下是不会被烧成灰烬的，即使达到了某种限度，碎化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就使得魔力流动的方向上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穴，只要骨片足够大，就能形成一个足以让未知生物通过的孔洞。
即使那片碎骨只能支撑短短的几秒钟。
“果然，是腐朽噩梦，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塞贡退后几步，多少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