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收入不平等问题的金融解决方案

巴曙松

北京大学汇丰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

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金融学教授

香港

2016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表示，世界范围内的不平等趋势愈演愈烈，两极分化加剧，社会矛盾加深。习近平总书记在座谈会上还着重提到了由托马斯·皮凯蒂撰写的《21世纪资本论》，并指出，该书用翔实的数据证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不平等程度已经达到或超过了历史最高水平，认为不加制约的资本主义加剧了财富不平等现象，而且将继续恶化下去。实际上，最近美国社会中的一些事态已经佐证了习近平总书记的判断。

资本收益率大于收入增长率或产出增长率或一般的经济增长率，这是皮凯蒂提出的不平等公式。该公式简洁地刻画了为什么财富不平等会加剧，是因为收入不平等叠加资本的放大，可以产生极为夸张的财富差距。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面，另外一面是西蒙·库兹涅茨的“倒U”公式依然发挥作用。市场竞争与技术进步可以拉开收入差距，但也可以提供给社会不同行业和阶层新的机会，也就可能具有在未来消弭不平等的力量。最近几年，我一直关注中国与全球资本市场在这个方面的影响，并能够看到“倒U”公式依然具有的力量：新兴行业取代传统行业成为股市龙头，年轻码农逐渐成为值得骄傲的阶层，中小企业的创新价值被认可并给予更多追捧……不平等依然严峻，但在现实的种种矛盾之中，我们需要思考的是，金融何为？

更让人忧虑的反而在其他方面，尤其是不平等问题搅动到西方一些国家的政治社会层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不平等直接导致了逆全球化、民粹主义及经济衰退，而在政治压力下，西方一些国家的央行和财政决策者极端地采取零利率、负利率和无限量化宽松等短期应急政策，貌似拯救却极为深刻地加剧了不平等。

收入和财富不平等是客观事实，无法回避。但采取什么办法进行控制和调整，理性而长期地为缓解世界不平等提供政策工具，已经是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回避的世界性难题。我在组织翻译《21世纪资本论》时也曾关注和指出，收入差距拉大等不平等问题已成为当前全球经济政策的关键“痛点”之一。未来这个世界会好吗？其中一个指标，就是如何理性地解决不平等。因此，本期《北大金融评论》聚焦收入不平等，来自学界、业界的知名专家学者从全球化、财税政策、消费信贷、债务陷阱、负利率等方面深入剖析此问题，并试图从金融的角度提出解决方案。

卡尔。马克思曾预言，私有资本的不断积累将导致财富被少数人掌握，而西蒙。库兹涅茨则设想，增长、竞争与技术进步之间的不断博弈将会逐渐降低社会不同阶层之间的不平等程度。关于不平等，迷惑不少，也不太容易得出非黑即白的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思考过程和提出的问题都是值得我们重视的，尤其是在当下的经济金融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