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要换工作了。”少年在微信上给云发去消息。
“去哪里？”
“X公司做售前，他们主动联系我的，我都没投他们。”
“售前比运维发展好。”
“是的，主要目前工资也开得高得多。”
“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
“这么快！”
“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嘛。”
“那不一定哦，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个散伙饭。”
“散伙饭？！”云在消息后接了个搞笑的表情。
“就是朋友之间的告别。”
“好啊。”
翌日下班时分，少年给云发过去微信，“我过来找你一起下去，还是在楼下等你？”
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少年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五点四十多了，心里千思万绪此起彼伏，“她是没看到吗？还是看到了不回复？应该不会吧！我要不要过去找她？”正想之间，云已发来回复，“你不要过来，楼下见，我马上下楼了。”
少年的心情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和喜悦，准备去上个厕所，顺便看下发型乱没有，整理下。就在去厕所的路上，正好就碰到了云，两个人都有些腼腆地互相微笑了下，好像即将要一起去做的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少年一面匆匆走向厕所一面说了句：“马上！”
“嗯！”云挎着包则走向了大门。
两个人在大门前电梯口会合了。五点五十多，早下班的同事都走了，晚下班的同事，还没有到批量离开的时候，正好没有其他同事看见，电梯也变成了他俩的专用电梯。
云今天穿着一件带领带的学院风短袖衬衣，下面是短裙配她最喜欢穿的肉色丝袜，手里拿着把雨伞。
“外面下雨了，你不带伞吗？”
“我看了，雨不大，就去旁边悠方吃，没几步路。”
“刚才是在忙哇？”
“刚才领导叫我去开会去了，别提了，气死我了！”
“怎么了？”
“她要我晚上跟她去陪客户吃饭。”
“啊……早知道今天就不约你了！”
“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就算今天和你没有约，我也不会参加的。我又不喝酒，我去干什么嘛，而且那又不是我的工作，我们不是有公关部吗，公关部又不是没女生，她还非得叫我去！”
少年心里明白，因为她比她们都漂亮。
“而且除了我和领导两个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
“那确实不太合适，这种场合女生很容易吃亏！”
“对啊，那些新闻还少吗，又不是没见过！”
“她怎么说？”
“她就说让我放心啊，有她在不会发生什么的，又说什么工作中不是说不想做什么就不做的，要听安排！我就说不管，反正我就是坚决不去！”
“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过你得罪了她可能以后不太好。”
“我又不怕她威胁！”
两人已经走出写字楼来到廊檐下，云一面撑开雨伞一面对少年道：“我们一起打吧，别淋湿了！”
少年伸手过去：“那我来撑吧！”
少年就这么为云撑着伞，两人并肩走上细雨的街道。
少年脑海中闪过周润发版《上海滩》中许文强为程程撑伞的画面，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周润发饰演的许文强，而云就是赵雅芝饰演的冯程程。她的额头正留着冯程程那样的空气刘海。她的脸型也和赵雅芝很像，她的身形和身材比例也和朋友很像，就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日料店里，两人对面而坐，一边吃一边闲聊。
“你是绵阳人，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四川话呢？”
“你不觉得职场说普通话比较职业吗？”云笑笑，“我会说，只是说普通话习惯了，因为我是在南京长大的。你要是不习惯你可以说啊，我能听懂的！”
少年坐直身子抻一抻领子，“我也比较职业。”
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是不是坐我对面？”
“好像是吧！”
“我那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云低了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笑容里满是开心和幸福。
“没看出来，我第一次让你帮我去会议室调电脑你表现得很不耐烦呢！”
“我记得，那次因为我正在忙别的急事，你突然叫我过去，打断了我的思路，所以有点烦躁！”
又吃了点东西，少年问云：“你记不记得消防安全培训的时候，那个讲师把灭火器拿到我面前让我把上面的字母读出来，你回过头……”
“看了你一眼吗？”云看起来在回忆，“那可能是因为我没带隐形眼镜，想努力看清楚是谁。”
“好吧。”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已经越吃越慢。
云放下筷子插着腰，抻了抻身子，“啊，好饱啊！”
少年看了看桌面上，还有一个鱼子酱寿司，“要不再来点别的？”
“吃不下了。”
“那最后把这个吃了，这个很有营养哦！”少年用筷子把碟子里的寿司向云那边轻轻推过去。
“你吃吧，为顾你，”云也用筷子把寿司往少年这边推过来，“它代表我对你的友谊！”
“它代表我对你的……”少年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可是云看样子已经猜出了他要说的是什么。
少年看了看云的脸，云不好意思看他，脸上已经飞满了红霞。
云用筷子点了点被少年推翻在碟子里寿司，鱼子散落在旁边，“你看你把我们友谊的小船都打翻了。”
“你知道友谊的小船翻过来是什么吗？”云不答，看起来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少年立刻接着说：“是……”少年只说了这一个字，又不说了，只是明送秋波地望向云。
但是云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低了头，还是没有看他。
她放下筷子，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抬手摸了摸脸，“脸好烫啊！”从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又拿出小梳子疏了疏前额的刘海。
少年微笑地静静看着，云的表现，令他感到新奇而有趣。
少年注意到云额头刘海的根部，发际线偏高，开玩笑道：“你的刘海是不是遮发际线用的啊？”
“你是直男吗！”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让少年注册一个会员，不收取额外费用，少年答应了，收银又问少年生日，说是生日有优惠。
云正好站在旁边，少年灵机一动，就把云的生日念了出来。
云惊喜又疑惑道：“你和我同一天生日？”
少年坏笑道：“对啊，我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他们并不是同岁，云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胡话，“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啊？”
他们已经出了日料店。
“有心就会知道。”
云看起来更开心了，然后就开始猜少年是怎么知道的，“钉钉上有吗？”
“不是。”
“那是OA里？”
“那肯定是我和你说过。”
“你啥时候跟我说过啊？”
“那到底怎么知道的？”云淘气地拉了拉少年的手臂，侧过身，伸出食指指着少年，“你说！”看起来就像是要耍赖了。
“你猜吧，你猜到了我会承认的。”
云放弃似的吐出口气，道：“哼！好气！”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两人乘着自动扶梯往上行，到上面一看原来走错了，少年道：“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跟着你上来的！”云说着用小拳拳轻轻捶了一下少年的二头肌和三头肌都极其发达的手臂。
“我们去玩大玩家吧，我请你！”云对少年说。
两个人一起抓娃娃，奈何今天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手感，还是老板的机器太坑，一个也没抓到，然后又去开车，打怪兽，玩转遥杆捕兽的游戏机。
云正在狂转遥杆的时候突然“啊”叫了一声，浑身颤抖了一下，把屁股往旁边骤然一缩。
“你怎么了？”少年和她都低头看了看她大腿旁边，原来是机器在吐兑奖券，长条形的兑奖券还在从出口往外冒，刚才应该是蹭到了云的腿。
“我还以为你偷偷摸我大腿！”
“哈哈！”
“那我就摸一下！不能让你白误会！”
“嗯~”这个“嗯”不是答应，是用抑扬顿挫的声线发出的，就是表示拒绝、不要的意思。
两人乘扶梯下到一楼，约会行将结束了，少年和云面对面站着，都有些难舍，又都只得割舍，“那晚安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拜拜！”
“拜拜！”
两人各向一个方向的出口走去。
少年走出商场，冒着雨往地铁口奔去，这时雨下得大多了。
“少年！”
少年忽然听到身后云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头来。
云正撑着伞，踏着水花，向他奔跑过来，“我送你到地铁口吧，雨太大了！”
少年突然一把抱住了云。
“你别这样！”云努力推开少年。
少年松开，“做我女朋友吧！”
“啊，太突然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前天我们不是做体检嘛……”
“嗯。”
“结果出来了。我得病了。”
“啊？”
“你问我什么病啊？”
“什么病？”
“相思病！”
云被少年逗得哭笑不得。
“是不是很老土啊，我那天做体检的时候，想起你就想到了这个笑话，当时就想给你发。笑话是笑话，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当时我只是感觉到了你，就像那天我走在路上没看到你，但是感觉到了你，突然转过身来，你说我看起来好呆一样。”
“做我女朋友好吗？”少年又抱了上去。
“你别这样，再这样我生气了！”云拒绝得很强烈，少年只得松开。
“我帮你叫个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去坐公交！”云转身匆匆离去，留下少年一个人在雨中茫然。
不过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呆太久，而是只几秒钟，就转身往地铁站奔去了。
进入灯光敞亮的地铁，他注意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的水在脸上顺流而下，鞋里面也装满水，走起路来咵啦咵啦的，心情也和身上一样湿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