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面
倏忽又是五日，莫相安正在房内收拾行李，渡远斜躺在太师椅上，嘴里不停嘟囔，“总归还能再住上一天，何必着急于一时？”
他在灵隐门过得滋润，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
莫相安戏谑道：“渡远大师没必要非要和我一起走的，凭着尊师苦智禅师的面子，灵隐门上下难道还会赶你不成？”
“什么话？贫僧是那么没有义气的人？必要保你安全无恙才好。”
渡远从椅子上爬起来，一起帮着收拾行李。
晌午时分，一切收拾停当，二人便去向玄真子道长辞行。
一进门就见玄真子手里拿着丹药，手舞足蹈，喜形于色。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哈哈哈，有此一丹，丹道复兴有望！”
见到莫相安与渡远进来，玄真子收敛了几分，只是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将莫相安的丹药还了回去，又从丹炉里拿了几颗，分赠二人。
“此丹你们好生炼化，不消一年半载必至腾云！”
玄真子说得斩钉截铁，二人听了均面露喜色，对着玄真子深施一礼。
“说起来是贫道要谢你，当不得你如此大礼。罢了，罢了，总归是机缘天定。”
“晚辈是来向前辈辞行的！”
“嗯。”玄真子点点头，“你是一个机灵的，有些事情你应该想得清楚。
你身负大气运，不会那么容易身陨，不过灵隐门上下两百多人就不一定了。还望你莫要对荣儿心生隔阂才好。”
“前辈这是说哪里话？前辈和大哥对我的回护之情，在下铭记在心，只怕没有机会报答。”
玄真子点点头，他素来不将一些俗事放在心上，一门心思研究丹道之法。也就对自己唯一的弟子郑荣另眼相看。
“荣儿能与你们为友，贫道心里欣慰得很。我也不留你，希望你今后能记得今天所说的话。”
莫相安与渡远告辞离去。
二人没有与郑荣告别，骑上马径直出了灵隐门。还没行得几里，就听得身后马蹄声响。
回头去看时，正是郑荣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贤弟不告而别，可是为兄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渡远打着哈哈，笑道：“贫僧也说莫兄弟这事行得差了，太过小家子气。”
郑荣怒视莫相安，“贤弟把我瞧做何等样人？若是瞧不起我，当初何必与我结拜？”
莫相安白了渡远一眼，暗骂道：“你这和尚唯恐天下不乱，你何时劝阻过我？”
他向郑荣拱手致歉，“是小弟做得差了，望大哥见谅！你我兄弟义气，送不送原也一样。”
郑荣哼了一声，“走吧。”
“好嘞！”莫相安打马欲行，就见郑荣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大哥去哪？”
“送你去华严宗！”
莫相安一夹马腹，紧紧跟上，“大哥万万不可！你一身系灵隐门的安危，怎可为我涉险？”
郑荣道：“少啰嗦！你不是擅长卜算之道吗？你给算算我此行吉凶如何？”
郑荣本就随口一说，哪知莫相安却较了真。他从马下取过龟甲卦图，便在路边演算起来。
渡远还是第一次见莫相安卜卦，不由好奇地瞪大了牛眼睛，围着莫相安转来转去。
就见莫相安蹙眉低吟：“三星聚义，此卦上上大吉？”
算完莫相安自己先是一愣，不可置信的又飞快地掐算起来。
有分较：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天闻若雷，了然今生前世。神目如电，看穿仙界凡间。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
半晌之后，莫相安长出了一口气，“大哥，渡远大师，此卦算来上上大吉！正所谓运来天地皆同力，合该我们兄弟大杀四方，修成正果！”
渡远与郑荣听了俱都大喜。
渡远不知莫相安卦算厉害，喜悦过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莫兄弟，你可莫要拿好话来安慰我。贫僧虽然本事不济，断没有见兄弟为难，而弃之不顾的道理。”
郑荣道：“大师有所不知，贤弟卜算无双，绝没有不准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要贤弟为你卜上一卦以验真伪。”
渡远闻言有些心动，忙道：“既然如此，莫兄弟可会看相？”
莫相安得了好卦，此刻心里畅快致极，忙道：“略知一二，大师要我为你相面吗？”
渡远嘿嘿笑道：“算得不准，贫僧可不给银子。”
莫相安绕着渡远仔细端详，这不相看不知道，看得久了，只觉得渡远生得当真丑恶。
额阔如盾牌，宽嘴阔鼻，浓眉大眼。别人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他是三庭俱各饱满，无一处不露佛家金刚型格。就这面相，挂在墙上都能辟邪。
相书有云：形相虽恶而心术善，无害为君子也。
莫相安观看完毕，又问了渡远的生辰八字，还没开始推算，先自吃了一惊。
“大师莫要拿我玩笑，你生于乾佑十四年？今年还只有三十一岁？”
“诓你做甚？贫僧相貌是显得年轻，不过确实已经三十一岁了。”
莫相安懒得理会他，推算一番，张嘴就来，“大师五岁丧父，九岁丧母，十一岁后又有了依靠，想来应该是拜入了广济寺苦智禅师门下……”
渡远越听越是心惊，他这些事情便是苦智禅师都不甚清楚，何况他人？当下对莫相安不由敬若天人，“贫僧以为占卜卜算之术早已经失传，没想到莫兄弟居然得了真传？快给贫僧算算，几时成佛？”
莫相安又道：“三十一岁上得遇贵人，只需心怀坦荡，大道之基可期……”
莫相安心口胡说了一句，假做狐疑低语道：“咦？大师这贵人莫非指的是我？算得不准，做不得数，做不得数，我且再推算推算……”
“做得数！”渡远一声爆喝，吓了二人一跳，“都大道之基可期了，怎做不得数？难怪贫僧一见莫兄弟就觉得亲近，原来有缘法在这里。”
“既然大师觉得算得准，做得数，对你的贵人还须心怀坦荡才是，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法宝藏在身上，不让我知晓？”
“这个……这个……非是贫僧不肯说，实在关系重大，若是被人瞧了去，定生不良之心。我师也曾反复叮嘱，勿得在人前炫耀。”
“还真有？”这一下不光是莫相安，连郑荣也起了好奇之心。
“什么宝贝，说得如此郑重？”
莫相安也道：“我们是外人吗？我是贵人！”
渡远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两位兄弟千万为我保密。”
“这珠子有何奇特之处？”
渡远道：“此珠名为定海珠，原有二十四颗，为燃灯古佛之物。如今也仅此一颗留传于世。”
莫相安心神大震，他不知道这定海珠是不是他后世所听过的法宝。
当即确认道：“燃灯古佛之物？”
渡远点点头。
“到底有何神异？你们两个说得如此郑重？”
“临阵对敌，将此珠祭出，神仙也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