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纠缠
开了天眼，莫相安发现原来自己被那女子困在了阵法之中。破除阵眼，他很快寻到了下山的路径。
“哼，你也就欺负我看不见。不然小小的一座四象阵，如何困得住我？”
此时已经晨光熹微，当时困在阵中不觉得，脱困之后，莫相安只觉得又困又饿，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家中，睡他个一天一夜。
他还不知自己是因为一直开着天眼的缘故，法力消耗过巨，让自己比平日要疲累许多。
等到反应过来，虚脱得几乎都已经迈不开腿了。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但凡有人生活在黑暗中七年，哪怕看到一点光亮，都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
好在他的茅屋已经近在眼前，莫相安摸索着爬上床，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到天昏地暗，等到醒来时，莫相安起床伸了一个懒腰。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暮的反应过来，他立刻凝神戒备，同时打开天眼，大喝一声，“谁！”
就见黑白二气，凝聚成一个人形，坐在床边桌子上，不住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我以德报怨，怕你醒了饿着，把饭菜都给你做好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凶巴巴的？”
“是你？”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拜她所赐，他才昏睡到现在。来人正是用阵法困住他的女子。
莫相安仍然戒备着她，手伸向床边木杖。
那女子言语讥嘲道：“我若要杀你，你现在焉有命在？”
莫相安苦笑一声，“姑娘说得有理，是我多心了。我听姑娘昨日所言，姑娘似乎认识魏叔？”
“昨日？呵呵，你怕是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多久！我守了你两天两夜，就想等你醒了和你一较高低。”
莫相安也吃了一惊，此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当即也顾不得追问女子与魏叔的关系。
又怕重蹈覆辙，法力耗空晕死过去，赶紧闭了天眼。对女子方向一抱拳，来到堂屋餐桌旁坐定，吃起饭来。
吃罢饭，莫相安旧事重提，“姑娘是谁？与魏叔是何关系？”
“魏东来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少啰嗦，如今你也吃饱了，我们再比过。”
“我与魏叔朝夕相处，从未见过他害过一人……姑娘是不是有些误会？”
女子像踩着尾巴的猫，腾地就从椅子上站起，“魏东来就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做坏事的时候难道还要和你说吗？”
莫相安气急，魏叔在他心里如师如父，怎能让人轻易折辱？
莫相安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问，“姑娘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还请姑娘明示，若真是魏叔错了，我替他一力承担，若是姑娘凭空诬陷，我可饶不得你！”
女子恨恨地盯着莫相安，怒骂道：“你们师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吃干摸净了，就翻脸不认人。”说完便摔门而出。
莫相安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摸了摸嘴角的油渍，似乎又觉得女子好像没有骂错。心里暗暗有些后悔：我应该先问问她与魏叔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的。
这女子声音婉转清脆，想来年龄不会太大，就是不知她相貌如何。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魏叔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也不知道她是苦主本身，还是为他人出头？
莫相安越想越是自责，他五六岁就被魏东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有一些零星的影像，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呢？还是将他遗弃了。
所以他对魏东来的孺慕之情已经深深地刻到了骨子里，就像小孩子对父亲的感情，那都是又爱又敬又怕的。
如果那名女子真的是魏东来的仇家，他自然有责任化解这一段仇怨。
莫相安一念及此，正想出门去找寻那名女子问个清楚明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之声。
“有人在家吗？”
声音陌生，莫相安确定自己没有听过。
他推门而出，问道：“你们找谁？”
来人一男一女，男的长身玉立，锦衣华服，神态谦和有礼；女的姿容极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若冰霜的气质。二人背后都背着一柄长剑。
“在下华严宗吴渥，这是我的师妹吕丹。我们奉师尊之命，特来请莫先生往华严宗一行。”
莫相安皱眉，“华严宗？”
“正是！”
“山野村夫孤陋寡闻，识不得什么华严宗，两位请回吧。”
莫相安说完，返身关好房门，以木杖探路，信步走出院子。他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哪有闲功夫搭理不相干的人。
吴渥惊诧，他没料到莫相安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还想要说什么，不想师妹吕丹转身就走。
“师妹……”吴渥看了看莫相安离去的方向，愣在原地半晌，跺跺脚还是决定先将师妹劝回来再说。
“师妹，你可说过的，出来之后一切都会听我的吩咐。”
吕丹给了吴渥一个白眼，“人也见了，不过就是一个欺世盗名、龌龊不堪之辈，带回去没得脏了华严宗的地方。”
吴渥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师妹言重了……”
“哼，言重了？这等人的心思最是龌龊不堪，我一眼便看穿了。他玩的就是欲擒故纵，坐地起价的把戏，说不定此时他正等着我们回去请他哩。”
吕丹嗤笑一声，又道：“我还未开口，他便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呵呵，他以为故意装瞎，我们因此会高看他一眼么？他这套小把戏也就骗骗无知的村夫罢了。”
吴渥呵呵笑了一声，附和道：“师妹蕙质兰心，慧眼如炬，再厉害的滑头也逃不过师妹眼睛。不过若是现在回去，师傅那里不好交待呀。不如我们还是请他回去，由师傅他老人家定夺可好？”
吕丹皱眉，想着师傅的严命，心里着实有些犯难，“我可不愿低三下四求他……师兄你也瞧见了，他言语无礼，对我华严宗不敬，哪里有半点高人的风范？”
“我去求。”吴渥摇头笑道。
一顿好劝，吕丹终于点头。
小河村不大，二人找了一会功夫，便远远地瞧见莫相安以木杖探路，往河边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远远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莫相安出门之后就起了一卦，往西北方向一百五十步，再向正北一百步，寻人必有着落。所以赶紧按照卦象显示的方向来寻。
小河村的地形他还是十分熟悉的，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没有半点眼睛看不见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吕丹眼里，让她更加确定莫相安就是一个骗子。
莫相安可不知道这些，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找到那名女子。在河边停住脚步，莫相安喃喃自语：
“按照卦象显示，人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呀？”
“姑娘？姑娘？”莫相安喊了两声，没有丝毫回应。
“还请姑娘随我回去。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姑娘。”
周围仍然静悄悄的。莫相安无奈之下，只能念诀开了天眼，环目四顾，就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一头往河里栽去。
“师兄快救人，有人跳河了……”身后传来惊呼之声。
莫相安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上去，就跟着跳了下去。
入水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水。别说救人了，自己就先手忙脚乱“扑腾”起来。
他随着河水浮浮沉沉，河水呛进肺里，让他几欲晕厥，即便如此他却始终不忘寻找那女子的身影。
小河其实并不太深，中间还多有没有淹没的小岛。莫相安随着水流往下，终于在一座河中岛立住了脚步。
“呕……”他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往外吐水，狼狈不堪。
“咯咯咯。”河岸上响起少女清脆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