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堂有偶

一

梦里水乡，一叶轻舟。江南烟雨迷蒙，一女子撑伞在小石板路踏青。

女子回眸浅笑，天地失色。鱼翔浅底，碧波微漾，平添灵动……

画面一转，来到夏季。轻罗小扇，翩翩佳人，一曲离歌，愁肠慢腹。公子作诗闲赋，佳人抚琴唱曲，琴瑟和谐。

梦回初夏，是“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的逸趣；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春去夏至的舒畅。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一方净土。是彩蝶双飞，翩跹起舞时的一抹惊艳……

那时的天很蓝，路很长，理想很遥远。夏末的蝉鸣阵阵，学堂的书声琅琅，每位学子大都心怀大志，想考取功名。对待学问，不求甚解。吟诗作赋，信手拈来，舞文弄墨，一手好字……

秋收时分，农民伯伯弯腰劳作，他们在田地里辛苦劳作了一辈子。无处安放的灵魂在故土扎根。在田地里衍生出筋脉，从枝桠抽出枝条，花苞明艳盛放，孤芳自赏。

是凛冬，北风呼啸，白雪皑皑，一群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书生在雪中嬉闹。或孑然独钓的老翁，或归心似箭的小生。或冰河踏冰，或雪下赏景。

冬日可爱！

春去夏至，秋收冬藏。梦醒，一年光景去不复返。同窗人变枕边人，彼此从陌生到熟悉，相知，相恋，相守……

英台的脸上挂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双眼紧闭，鼻翼一张一合，还处于睡梦中。一年光景了，邻院的梨花开了又落，隔壁的小孩渐渐长大，书院的夫子又苍老几分，梁祝的感情日久弥坚……一沓一沓纸卷叠高，一句一句心声袒露。

此刻良人在侧，英台想着，在梦里笑了起来，渐渐转醒。

看了眼窗外下着雨，英台安慰自己：归时来时雨水多，来年风调又雨顺。希望日后山伯求取功名成功后，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凤冠霞帔。

想到第一天去书院时阴雨绵绵，归堂时仍然雨雪交加，心生感概。

英台摇了摇山伯的胳膊，山伯醒了。

天渐明，月色笼罩。二人昨晚暂宿客栈，同床分铺。山伯的手仍置于英台脖颈下，现在麻木了，一阵抽气。英台心疼地看着他，眸子里写满关心。握起他手，按摩起来。一下一下地，他的手终于恢复了知觉。

山伯抱了抱英台。很久很久，就在英台以为他快睡着时，轻轻推了他一下，退出其怀抱。

山伯撅了撅嘴，“再抱一会儿。”

“好”，英台回道。手掌一阵一阵轻柔地拍着他背。抚上他宽厚的胸膛，英台心中放佛有什么东西溢出来，满满的。

二

英台离家时祝母送其一玉佩。

“山伯，家母送我一枚玉佩，现在送你了！”

“这恐怕不妥，这是令堂赠予你的，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诶，梁兄这般见外，我的就是你的。就当这是我俩的定情信物。”

湖面春风皱起，英台最后说的话语湮没在了风中。山伯没听见后几字，执意不收。

半推半就间，两人争执的对话被船家听见。船家年过半百，阅历丰富。只见其捋捋胡子，“二位公子情意羡煞旁人！实属难得。推辞迁就，不如收下从命，彼此留一物，日后也好相见！”

听罢船家言，英台再一次将玉佩给山伯，他双手接过，摩挲一阵，揣进怀里。随后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吊坠送给英台。

“英台，这吊坠是家母送我的。现在转交给你。”

英台收下吊坠，这吊坠碧绿无暇，成色鲜亮，玉体通透，实乃珍宝！“我会替你好好珍藏的！”英台说完，摊开手绢，放入吊坠，叠起、收好。

珍贵之物赠予重要之人。于英台而言他梁山伯，无人能及，无法替代。

船上，路上，皆是赶路。白昼，黑夜，日复一日。

三日路途，风尘仆仆，二人至。

众生纷纷归来书院，先生喜闻客至，出门迎接。众生归堂，先生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