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为刀俎任宰割
吕珩以自残的方式，成功摆脱了幻像，面对流血的手臂，他迅速点住了止血的几个穴道，刺出之前，他已经选好位置，确保不会伤及动脉。
可当他以为已经破除幻像，可以与吕珉堂堂正正战斗之时，却赫然发现吕珉已经不知所踪。他一抬头，惊讶的发现一面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巨大镜子，将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映照了出来，而镜子中倒立的青石广场上，吕珉就在自己身前半尺之处。
不对，这……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
吕珉的幻术一波接着一波，没有留下任何让人喘息的空隙。
吕珩冷汗涔涔，正准备再次刺破手臂之时，小腹传来一阵痛楚，他再次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被吕珉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一下，但他的身前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当他打定主意仰头看上方的镜子，以此来观察对方行动之时，镜子中的吕珉却又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又会出现在自己平视的这一面。
参考系乱了。
他现在如果想正常战斗，则必须时而仰头时而平视，在这样极度不利的条件下，他连尝试自残摆脱幻术都没有空隙，而吕珉在他身边游刃有余的不断进攻着，一掌一拳无不阴狠绝厉，每一招都伤及血管内脏，不一会儿功夫，就让吕珩吐出大口鲜血来！
如果此时有人旁观的话，会看到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偌大的青石板广场上，一个青年男子正在手舞足蹈，与空气做着殊死搏斗。
吕珉是个幻术高手，幻术是方术博大精深体系中的一大分支，其主要依靠共鸣自然界的水元素与月亮元素，形成精神潮汐，直接淹没对手的思维，支配对手的五感，让对手失去战斗力。
好在，吕珩的血魂印记能力足以让他以不变应万变，管你是什么幻术还是什么术，在“窥破”之下，统统无效！
此时，吕珩的左手臂弯上的那朵貔貅纹印记爆发出猛烈的红光，这道红光顺着手臂上延，一直进入吕珩的眼眸之中，将其染成可怖的鲜红。
“窥破！”
红色波纹从他眼里四散荡漾，那张巨大的，横亘于天地之间的镜子上“咔嚓、咔嚓”爬满裂缝，最终支撑不住，彻底碎裂。
五秒钟！
吕珩心中默数着，在绝对现实的环境中，一眼锁定了正往房屋内奔去的吕珉，他的脚边，一路遗留下星星点点的斑红，明显他在刚才“窥破”的震荡下，也受了不轻的伤。
吕珩箭一样射了出去，不顾全身伤口的疼痛和内脏的翻涌，毕全身之力于刀上，直取吕珉的心脏。
就在接近他后背的那一刹那，吕珉忽然转过身来，笑容在他嘴角肆意蔓延。
吕珩的身体凝固在了半空中。
这让吕珉很轻易的避开了攻击，甚至有时间观察起这一具悬浮在空中的，保持着凛冽进攻姿态的身体。
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到五秒钟，为什么又落入了他的幻术之中？
难道“窥破”从未生效，我自始至终还在幻术中？
不对。
吕珩很快放弃这个想法，刚才“窥破”带来的震荡绝对真实，这是精神体层面的感知，绝对不会错，那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可以维持五秒的“窥破”之力，却在短短三秒不到，就失去了作用？
“那面虚弥之镜，本是是另一个幻术，白驹之隙的前置幻术。你窥破了虚弥之镜，正好让白驹之隙同时触发，而这个幻术的效果就是，缩短时间刻度！”
吕珉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竟然耐心的讲解起来。
听到这些话，吕珩有些心灰意冷，明明自己拥有对幻术的绝对克制之力，结果还是输在了临场斗法的经验上。如今，他为鱼肉，人为刀俎，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本以为对方趁此良机会下死手取自己性命，没想到吕珉竟然好整以暇地重新坐到椅子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吕家的血魂印记，窥破之眼，可真是一个天下至宝啊！”
“你知道为何这枚印记是个貔貅的图纹吗？”
“哼，貔貅这东西最是贪婪，吃东西只出不进，因为这个习性，战斗中它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位置，隐藏好自身，待其他妖兽拼死战斗而力竭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长此以往，它的这份观察力日渐深厚，并被吕家先祖以超凡的形式继承了下来，后世的方术在它的窥破面前，无法与施术者形成共鸣，因此就失去了效果。”
吕珩虽然全身僵硬无法言语，但思维依然一切正常，他此时疑惑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他来之前，对于血魂印记的能力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
“而这，只是这枚印记最基础的能力。”
果然，吕珉话锋一转，
“我已经说过，貔貅的习性除了胆小之外，最重要的，是贪婪！吞食万物而不排泄！哈哈哈哈，这就意味着，当你在窥破了方术的同时，你也在吞食它们！”
什么？！
那岂不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拥有此印记的人可以掌握近乎无限的方术！以直接吞食的方式！”
吕珩心中的惊诧不亚于雷电闪过，如果吕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竟然一直低估了血魂印记的能力！
如此强大到离谱的能力，由他吕珩继承了，而他现在正像一条死鱼一样，处于让人随时宰割的境地。
不免有些讽刺。他甚至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父亲吕简真的老糊涂了，似乎他的弟弟吕珉更适合继承这个印记。
“哥哥啊，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毫无灵根，凡夫俗子的你，会被吕简如此看重，在他近乎无理的信任下，获得了这貔貅印记？”
此时的吕珩很想点点头，这也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呵呵呵…我也一度为此神伤不已，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可最后，我在我的师尊赤松上仙的笔记中，找到了答案。”
“你想知道这个答案吗？”吕珉轻笑了一声，“看在你即将变成貔貅印记前任主人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就当弟弟对你的临终关怀了，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