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单纯的暗恋
年少的爱恋,是岁月里的美丽音符,跳动着生命最初的爱与纯真。
在某年浪漫的秋色里,三毛遇见了让她心动的男生。当时的三毛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宽阔。
当时,学校每个学期都会举行一场校际同乐会。全校各年级的学生都会准备歌舞、话剧、乐器表演等相关节目。
这一年的同乐会,学生们准备了两个话剧节目。一个话剧节目由毕业班的班长排练,名叫“吴凤传”,另外一个话剧节目叫“牛伯伯打游击”,老师选了三毛的姐姐做主角。三毛的姐姐当时是学校里很有名气的学生,她成绩很好,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也很会与人交际,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叫她“白雪公主”。
三毛一直非常羡慕姐姐,无论走到哪里,她都闪闪发光,备受瞩目,尤其是她能担任这么重要的主角。而三毛长这么大唯一参演的歌舞剧就是演一棵树,在一场精彩的节目中,她只是一个人肉道具,从开始站到落幕,她一直撑着道具树。
两个话剧都是中午在学校的大礼堂排练,三毛中午吃完饭就会立马跑去看,看姐姐如何演绎舍生取义的剧情。虽然她觉得姐姐演得不好,但仍然难掩心底的羡慕,一遍又一遍津津有味地看话剧排练。
“吴凤传”排练完了,就到了排练“牛伯伯打游击”的时间。在排练了几天之后,老师觉得“牛伯伯打游击”的剧情缺少一些高潮情节,似乎应该在戏中为牛伯伯打游击的故事增加点难度,就临时插了一段内容。
老师随手指了指台下的三毛,叫她上去演匪兵乙。三毛就这样奇妙地拥有了一次表演机会。
从此以后,三毛每天中午都去排练,蹲在一个长板凳上,和另一个扮演匪兵甲的同学,各自拿着一支假装是长枪的扫把柄。在牛伯伯来回张望经过舞台上的黑色布幔时,匪兵甲和匪兵乙忽然跳出来,大喊一声:“站住!哪里去?”
扮演匪兵甲的是个男生,三毛对这件事一直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当时的小学校园里,男生和女生之间是禁止说话的,也不会一起上课。如果某个男生对某个女生表示友好,或者笑一笑,被人发现后是会被大家取笑的。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师竟然让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躲在布幔后的凳子上,的确很不可思议。
每天中午排练的时候,他们俩就静静地蹲着,关于那个男生的面容,三毛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是个光头,脑袋被刮得发亮。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这种又远又近的距离让她的心中朦胧地生出一种神秘而喜悦的感觉。在这寂静而短暂的时光里,恋爱的幼芽悄悄萌发,三毛爱上了“匪兵甲”。
美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同乐会结束了,一起躲在布幔后的小欢喜也戛然而止,学校又恢复了以往规律的生活节奏。而在三毛的心中却埋下了一种微妙的期待,她开始期待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晨曦。因为只有在学校的朝会上,她才能向“匪兵甲”所在的队伍张望。幸好他是个光头,三毛很容易找到他,只瞄上一眼,就足以让她心中充满欢喜。暗恋的青果,在阳光下散发着年少的芬芳。
不过在演完话剧之后,还发生了一件让三毛很愤怒的事情。隔壁班级的几个男同学特别爱找碴儿欺负女同学,下课的时候就跑到女生班门口来叫嚣,说“匪兵乙”爱上了“牛伯伯”。
他们甚至还在学校的墙上写上了“牛伯伯”和“匪兵乙”正在谈恋爱之类的内容。对于当时的三毛来说,被误解比被欺负还要难受。
不过,在朝会的时候,三毛还是会一如往常地回头寻找“匪兵甲”。她看似毫不经意的一瞥,总会被另一双眼睛接住,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三毛却始终固执地相信,那其中是另有信息的。
平时,三毛吃完午饭,就喜欢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开始漫无目的地遐想。有一天,她意外地看到了“匪兵甲”和“牛伯伯”在操场打架。“牛伯伯”力气大,把“匪兵甲”按在了操场的泥地上。那天是雨后初晴,地上还有些小水洼,“牛伯伯”顺手抠了一大块湿泥巴拍到了“匪兵甲”的脸上。“匪兵甲”的鼻子和嘴都被湿泥巴盖住了,四肢在无力地挣扎。
那一刻,三毛难过极了,用手紧紧地抠着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最后紧张地跑到厕所里吐了。
经历过这一次,三毛尝到了暗恋的另一种味道,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心痛,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爱情。喜悦、哀愁、期待……各种各样的情绪搅拌在一起,混合成一种奇妙的爱恋,在寂静的深夜里,肆意地生长起来。她在深夜中祷告,希望有神明能听到她的心声,让她长大后做那个人的妻子。这个愿望,纯粹而坚定。
这场炙热的暗恋,持续了很久。时光静静流淌,谁料他们还没有正式相遇,却迎来了分离。
校园的操场上,学生们在一起歌唱,很多女生哭得泪眼婆娑。司仪深情地引导着毕业典礼的流程,学生们一次次地向校长、主任、老师弯腰鞠躬,一步步地完成毕业典礼。但这一次,三毛没有再回头寻找那个身影,而是匆匆地和大家一起回到教室,收拾抽屉,丢书本,整理桌子,打扫卫生,一步步地为自己的小学生活画上句号。
放学的路上,她一路飞奔,甩掉了同行的女生,因为她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或者说埋藏了一个美丽的期待。她跑到了每天放学都会经过的田埂,拼命地张望。阳光温柔地倾泻在大地上,田野还是那么美丽,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影,根本没有人在等她。三毛虽有些失落,但这段爱恋在寂静中完成了灿烂的绽放。多年后,她再回忆起来,仍是一片温柔。